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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鎏金三爪盘龙铜炉里,龙涎香袅袅飘散在空气里。

安庆帝皱着眉头疑惑道:“你一个公主,你去做什么?”

“儿臣也想见识一下大楚疆域有多辽阔,想看看父皇统治下的盛世是什么样子的。”

“少拍马屁,边境平叛多有凶险,你一个姑娘家凑什么热闹?”安庆帝不悦道。

朝宁眨了眨眼,“我又不上前线,大不了父皇再多派些兵马保护我的安全不就好了。”

“你当是这么容易的事?”安庆帝放下手中的笔,挑眉望着她。

“前往殷楚边境的兵马过多,恐会造成殷国的忌惮,容易挑起不必要的事端。”安庆帝解释道。

朝宁恍然,大军忽然压境,那势必会引起殷国的戒备,一个不好就要开战。

“父皇圣明。”朝宁眉开眼笑。

安庆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开口道:“这样吧,长渊带三千兵马先行,你晚些去,朕给你两千兵马,保护你的安全。”

“谢父皇。”朝宁瞬间眉开眼笑。

三千兵马若剿灭了流寇,那她那两千兵马自然不用出手,若三千兵马不够,她带去的两千兵马就是援军。

五千兵马,不能再多了。

质子府,廊下,殷暮宸垂袖而立,穿堂而过的风,将他的衣袍吹起,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乘风归去。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站这里吹风?”朝宁一身大红色宫装,缓缓走来,像一团火焰。

殷暮宸的眼眸立时成了绯色,他勾起一抹浅笑,“你来了。”

“你们准备何时动身?”朝宁开门见山。

“三日后。”殷暮宸望着她,眼眸有些忧伤。

“我送你。”朝宁走过去,握住他微凉的手。

殷暮宸睁大了眼睛。

朝宁又道:“将你送到楚国边境,我就回去了。”

殷暮宸摇头,眉头微蹙,“你不必......”

“殷楚边境流寇作乱,我哥已经出发前去平乱了,以防万一,我又问父皇要了两千兵马前去,顺便送送你。”没等他完,朝宁就打断了他。

原来是,顺便吗?殷暮宸垂眸。

“好了,其实不是顺便,主要是送你......”朝宁捏了捏他的手指,抬眸望着他,眸中光华流转。

殷暮宸呼吸一滞,这句,主要是送你......烫的他心口发热,眼眶酸胀。

“好。”殷暮宸勾唇。

“回屋吧,外头凉,你想带着病赶路?”朝宁嗔怪道。

拉着他进了屋,朝宁为他把着脉,“你之前受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喝三日的汤药,就不用喝了,我减量制成药丸给你带在身上。”

殷暮宸炽热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

“干嘛这么盯着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分开。”

殷暮宸错开眼,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

收回手,朝宁又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严格算起来,我们真正相识也不过一年罢了。”

“是啊!也不过一年罢了,在大楚九年,前八年我过得浑浑噩噩,唯有这一年,才真正感受到人生是鲜活的,有趣的。”

“朝宁,谢谢你。”殷暮宸此时的眼眸,仿佛燃烧着一簇火焰。

谢谢你,让我重新看到了色彩。

谢谢你,让我感受到我还活着。

朝宁望着他,眼波流转,“你很好,你的人生本该如此。”

不要像前世那样,被仇恨扭曲,孑然一身,瑀瑀独行

三日后,殷国使团出发。

朝宁坐上马车,一早就来了质子府,等待使团的人将殷暮宸从质子府接走。

这代表,安庆帝正式放殷国质子归国。

使团的人特意选了吉时前来。

殷暮宸今日束了发,穿一身花青色绣云纹锦袍,银线织成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他肤白胜雪,眸似琉璃,眼眸流转间,清冷中自带一番风情,白玉腰封,更显得他腰身劲瘦,举手投足矜贵风雅。

周围聚集了不少百姓围观驻足,见他徐徐走出,风采卓然,人群中响起一阵抽气声。

“殷国这位质子殿下真是美哉。”

“今日若不是质子归国,我等还无缘一睹其风采。”

“听他跟我朝长宁公主是一对儿。”

“可是质子要归国,那公主怎么办?”

......

朝宁远远的望着他,她留意到,殷暮宸上马车前特意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待看到她的马车还在原地,才安心登上使团的马车。

使团浩浩荡荡驶离质子府,围观百姓渐渐散去。

“出发吧!”

使团驶出京都,朝宁正昏昏欲睡,马车一阵轻微摇晃,紧接着身下软垫陷了下去。

朝宁猛然惊醒,回眸望去,只见殷暮宸正坐在她身边,见朝宁睁眼,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你怎么过来了?”

“使团的马车不舒服。”殷暮宸眸中闪着细碎的光,看起来很是乖巧。

“自己单独坐宽敞的马车不舒服,和我挤一辆就舒服了?”朝宁挑眉。

“我坐习惯了。”殷暮宸垂眸。

“这倒也是。”每次出门,两人都是坐这辆马车。

“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会儿。”殷暮宸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

“那我们话吧。”朝宁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你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暮宸想了想,“她呀,长的很美,很疼我,很温柔,她做的点心很好吃......”

殷暮宸努力回想着点心的味道,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太久了,他都忘了。

“长的很美,那是必然,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了。”

午后的翠微宫笼罩在淡金色的阳光下,红檀木书桌上,光斑跳跃,月迟丽正执笔在宣纸上写下一列名字。

婢女素娥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来,“娘娘,您在写什么?”

“宸儿已经十九岁了,明年就该及冠了,他在大楚多年,未曾起过字。”

素娥将点心放到桌上,探出头,“娘娘给六殿下起了什么字?”

月迟丽眼圈有些红,“我一直觉得宸儿命苦,是他的名字带累的,暮宸,日暮,迟暮,暮色沉沉,缺了些鲜活的朝气,所以我给他选了这个字。”

她摊开宣纸,勾住一个名字,“子初。”

“初,是一切的开始,万物始于初,是充满希望的意思,愿这个字能改善宸儿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