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墙被仪器蓝光染成幽青色，林夜推门的手还在发颤——刚才在货梯里被镇压弹擦过的耳尖，此刻正一跳一跳地疼。
他反手将门扣死，后颈的咒文突然泛起灼热，像是被谁用红炭烙了一下。
\"夜哥！\"张昊的冲锋衣口袋里掉出个微型摄像机，他蹲下去捡的时候，眼镜滑到鼻尖，\"刚才那雷火冰三重劫的轨迹我全录下来了！
等会儿用AI分析......\"
\"先处理伤口。\"柳青的短刀\"当\"地插进实验台，刀刃上的血珠溅在不锈钢台面，\"他们用的是淬了魔纹的子弹。\"她扯下自己的绷带，指腹按在林夜耳后那道焦痕上，\"会感染，必须现在清。\"
林夜倒抽一口冷气，却在抬头时撞进苏瑶担忧的眼睛。
她不知什么时候从里间出来了，白大褂前襟还沾着试剂渍，手里端着碘伏棉片：\"我来。\"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不容拒绝。
唐婉儿靠在通风橱旁，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先别急着温情，\"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实时监控画面——三辆黑色商务车正碾过学校后巷的落叶，\"我爸的人把工厂外围封了，但那些黑制服像地鼠，钻地下三层就没影了。\"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楚带着陈飞挤进来，前者军靴上沾着泥，后者叼着根没点的烟，手里还拎着袋烤肠：\"找到好东西。\"他甩下个证物袋，里面躺着块刻满咒文的金属牌，\"从工厂废墟里挖的，和三年前昆仑墟出现的'幽冥'标记一样。\"
林夜的手指在证物袋上顿住。
三年前他第一次觉醒劫能力时，在图书馆古籍里见过这个符号——那是道用来标记\"越界者\"的烙印。
他喉结动了动，从背包里抽出张照片：\"李明定位到信号源减弱前，最后坐标在'星耀科技'楼下。\"照片上的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个组织的据点，彻底摧毁他们的计划。\"楚的指节敲在照片上，震得烤肠从陈飞手里掉下来，\"他们在培养魔种，上次在西湖底捞的那具骸骨，肋骨里全是这种标记。\"他又指了指林夜后颈，\"和你身上的咒文同源。\"
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
仪器的嗡鸣、苏瑶拆棉签的声响、唐婉儿转笔的咔嗒，都像被按了慢放键。
林夜盯着自己在实验台的倒影，瞳孔里的三色光比往常更盛——那是劫力量在共鸣，也是寿命燃烧的警告。
每升一级劫，他要拿十年阳寿换。
可如果不升......
\"分头行动。\"林夜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我和张昊去星耀科技摸底，楚、柳青带一队正面施压；李明留实验室做技术支援。\"他看向苏瑶，后者刚替他处理完伤口，棉签上的碘伏在灯光下红得刺眼，\"你和婉儿......\"
\"我跟楚。\"唐婉儿打断他，把手机塞进裤袋时，露出半截钻石耳钉，\"我爸的安保公司能调十辆装甲车，够他们喝一壶。\"她转身时马尾扫过林夜肩膀，轻得像句没出口的\"心\"。
苏瑶把碘伏瓶收进医药箱，指尖在箱盖上摩挲：\"我帮李明分析张昊录的劫数据。\"她抬头时眼睛发亮，\"或许能找到控制寿命消耗的办法。\"
林夜喉咙发紧。
他伸手揉乱苏瑶的发顶，像从前在社团活动室逗她那样：\"等打完这仗，带你去吃南门那家章鱼丸子。\"苏瑶耳尖通红，却没躲。
\"走。\"林夜扯了扯张昊的衣领。
后者正往嘴里塞陈飞的烤肠，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夜哥你别急啊，我刚黑进星耀的门禁系统......\"他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在镜片上跳动，\"他们地下五层有个加密服务器，防火墙是......靠！
是量子加密！\"
\"那就用量子解密。\"林夜把战术背心扔给他，\"你上次黑进NASA数据库用了半时，这次给你二十分钟。\"
深夜的星耀科技大厦像座死城。
林夜贴着消防通道的墙，听着张昊在耳机里敲键盘的声响：\"第一层防火墙破解......第二层......我去他们居然用了生物识别！\"
\"把我后颈咒文的热成像传过去。\"林夜摸出万能钥匙插进门锁，\"劫力量能模拟任何能量波动。\"门锁\"咔嗒\"弹开的瞬间，他闻到了熟悉的金属焦糊味——和工厂里黑制服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张昊的喘息声突然粗重：\"找到了！
暗影计划文档......实验体编号0927，目标：融合人类与神魔本源......操！
夜哥你看第137条记录！\"
林夜的手机震动，照片里是具泡在玻璃罐的躯体——苍白的皮肤上爬满咒文，心脏位置嵌着块三色珠，和他掌心炸碎的那颗一模一样。
\"下载所有文件。\"林夜的声音发紧。
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保安的手电筒光在墙上晃出蛇形阴影，\"快！\"
\"搞定！\"张昊的欢呼差点破音，\"数据正在往实验室传......我就这次绝对能黑进系统！\"
林夜拽着张昊钻进安全通道时，后颈的咒文突然灼烧起来。
他摸出手机，李明的消息弹出来：【楚队伍已抵达星耀科技地下车库，柳青的定位器显示......他们进去了。】
夜风从安全通道的透气窗灌进来，带着远处若有若无的金属碰撞声。
林夜望着窗外的夜空，那里有团极淡的紫黑色雾气正在聚集——像极了三年前他第一次召唤劫时，道降下的惩罚云。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三色珠碎片，触感像块烧红的炭。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金属碰撞声在地下车库的管道间炸响时，楚的战术刀已经挑飞邻三把淬毒短龋
他背后的军绿色战术背心被划开三道血口，却连眉头都没皱，反手将刀刃捅进敌人肩胛骨：\"，核心区密码。\"
\"呸！\"染着紫发的男人吐出血沫，喉间突然溢出黑紫色雾气——那是魔种反噬的征兆。
柳青从通风管道倒吊而下，短刀精准划过对方颈动脉：\"别问了，这些死士早被种下自毁咒。\"她落地时发梢还沾着机油，踢开男人抽搐的腿，\"去负三层，刚才听到发电机异响。\"
楚扯下战术背心系在腰间，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胸膛——上面密密麻麻的伤疤像张地图，最显眼的那道从左肩贯到右腹，是三年前在昆仑山被魔猿抓的。
他踹开防火门的瞬间，子弹擦着耳垂飞过，在墙上炸出火星：\"老规矩，我正面，你绕后！\"
枪声突然哑了。
柳青贴着地面翻滚时，看见楚的拳头裹着淡金色气劲——那是他独有的\"破魔拳\"，能震碎魔纹武器的灵脉。
三个端着霰弹枪的男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翻了堆着实验器材的货架。
玻璃罐碎裂声里，柳青的刀尖已经抵在最后一个敌人咽喉：\"文件在哪？\"
\"在......在服务器室第三个抽屉......\"男饶声音突然拔高，眼球诡异地翻到头顶，\"杀了他们！
杀——\"
\"闭嘴。\"柳青手腕一旋，短刀没入男人后颈大椎穴。
她转身时，楚正蹲在服务器前，指尖沾着暗红液体——那是从碎罐里流出来的，混着魔纹的血液。\"夜子的标记，这里到处都是。\"他扯出个泛黄的牛皮纸袋，封条上的\"幽冥\"烙印还在渗着黑气，\"看看这是什么。\"
牛皮纸展开的瞬间，林夜的耳机里炸开张昊的尖叫：\"夜哥！
楚队那边发来文件！
目标是——\"
\"星河市中央能源站？\"林夜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住。
他和张昊刚从安全通道摸下来，此刻正缩在地下二层的配电房，墙上的监控屏里，楚的身影正从服务器室走出来。
后颈的咒文灼烧得厉害，他甚至能闻到皮肤焦糊的味道——这是劫等级即将突破的前兆，也是寿命在燃烧的警告。
\"他们要炸了能源站？\"张昊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敲击，\"能源站地下埋着全市70%的电网核心，要是炸了......半个星河市得回到石器时代！\"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但更不对劲的是，能源站外墙用的是量子屏蔽材料，普通炸弹根本进不去。
幽冥组织要怎么......\"
\"用神魔之力。\"林夜摸出兜里的三色珠碎片，碎片在掌心发烫，\"刚才文件里的实验体，心脏嵌的就是这种珠子。
他们融合了神魔本源，能突破任何物理屏障。\"他转身撞开配电房门，风掀起他的黑色卫衣帽子，\"联系楚队，去能源站。\"
地下车库的灯光突然全灭。
张昊的平板屏幕在黑暗里划出冷光：\"楚队他们已经控制了据点，现在往地面赶。
柳青在文件里还发现......\"他的声音突然卡壳，\"夜哥，你后颈......\"
林夜摸向颈后，指尖沾了血。
镜子里，咒文正从淡金色变成暗红，像活过来的蛇。
他想起苏瑶白的话——\"每道咒文都是道的锁，你越强大，锁得越紧\"。
可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他拽着张昊往电梯跑：\"苏瑶和婉儿呢？\"
\"苏学姐在实验室把数据传给我了！\"张昊按亮电梯按钮，\"她如果劫等级突破到5级，可能能压制咒文反噬。
唐姐......\"电梯门开的瞬间，酒红色的身影撞了进来——唐婉儿的白色衬衫沾着血，发尾却还翘得嚣张，\"本姐把你那什么幽冥的外围岗哨全端了，怎么着，不带我玩？\"
林夜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看见唐婉儿耳后的擦伤，看见她藏在身后的战术枪柄，又看见电梯镜面里自己发红的眼睛——那是劫力量在翻涌。
电梯升到一楼时，苏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林夜，我和李明分析了数据，突破5级需要的神魔精血......\"
\"够了。\"林夜打断她。
电梯门开的刹那，他看见楚的越野车停在门口，柳青正往车上搬战术箱。
夜风卷着秋凉灌进来，他却觉得浑身发烫，\"苏瑶，你和张昊留在车上。
婉儿......\"
\"少来这套。\"唐婉儿把战术枪拍在他手里，钻石耳钉在月光下闪了闪，\"三年前在图书馆，你被劫反噬到昏迷，是谁给你输的血？\"她转身走向越野车，马尾辫扫过他手背，\"这次换我保护你。\"
林夜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这个富家千金举着高尔夫球杆追着闹事的混混跑了三条街。
他摸了摸后颈的血，又摸了摸兜里的三色珠碎片，转身时正好撞进苏瑶的眼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抱着个银色金属箱，箱盖上贴着\"紧急医疗\"的标签。
\"我带了抑制咒文的药剂。\"苏瑶把箱子塞进他怀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烫的手背，\"张昊能源站有辐射区，我......我学过应急处理。\"她耳尖通红，却挺直了背，\"你不是一个人。\"
越野车的鸣笛声响了。
楚探出头，军靴在地上碾灭半截烟：\"都上车！
能源站的量子屏蔽二十分钟后会有漏洞，我们得在那之前进去！\"
林夜最后看了眼空。
紫黑色的云团已经聚成漩涡，像只倒扣的碗，遮住了半个月亮。
他打开战术枪的保险，坐进副驾驶时，后颈的咒文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比任何时候都剧烈。
他知道，那不是道的惩罚，而是某种更强大的存在，正在靠近。
真正的决战，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