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用指尖抵住后颈发烫的咒文，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有电流窜动——那是四级劫即将形成的征兆。
培养舱的玻璃上还泛着玄冥留下的冷雾，炎麟尾尖的火星在地面上烧出一串坑，就像一串歪歪扭扭的红玛瑙。
“夜哥，”张昊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舞动，“刚才扫描到你后颈咒文的能量波动，和玄冥的冰属性、炎麟的火属性有0.3%的重叠区域。”他抽出一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笔尖指着某个高亮的数据，“我猜……可能可以把他们的力量当作‘燃料’，掺进劫里。”
林夜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目光扫过正用冰爪拨弄实验仪器的玄冥——她冰蓝色的长发垂到腰际，每根发丝上都凝结着细碎的冰晶，碰到金属台面就“咔”地结上一层薄霜；再看看炎麟，这头火麒麟正趴在张昊的转椅上，尾巴卷着半袋薯片，每嚼一口就喷出一个火星，把桌角的实验报告边缘烤成了焦黄色。
“试试。”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热切期望。
上次对抗道使者时，他被那道雷劈得吐出了半升血，要不是苏瑶用急救包硬给他止住了血……林夜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创可贴包装纸——那是苏瑶今早塞给他的，上面还写着“给笨蛋林夜的备用血包”。
张昊搓了搓手，把两台能量采集器推到玄冥和炎麟面前：“两位大佬，麻烦释放点冰\/火能量？就像刚才醒过来那会儿那样，别太猛。”玄冥歪着头看他，冰爪按在采集器上的瞬间，仪器屏幕“滋啦”一声冻成了冰坨；炎麟打了个响鼻，呼出的热气让采集器直接冒出了青烟。
张昊手忙脚乱地去拔电源，发梢都被烤卷了：“我、我改改参数！”
林夜靠在墙角笑出了声，后颈的咒文突然灼痛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玄冥的冰雾正漫过地面，和炎麟的热流撞在一起，在半空中凝结出一团青紫色的雾气。
那雾气裹着细碎的雷光，像一个活物似的朝他这边飘来。
“夜哥！后退！”张昊扑过来要拉他，却见林夜伸手接住了那团雾气。
冰与火在他的掌心翻涌，刺痛从指尖直蹿灵盖，但他没有躲开。
咒文的光芒越来越亮，淡紫色里透出了金芒——四级劫，成了！
“咳……”林夜抹去嘴角的血，掌心的雾气已凝结成一颗流转着三色光的珠子，“能控制。”他看向玄冥，后者冰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惊讶：“你的身体……像一块海绵。”炎麟甩了甩脑袋，火星噼里啪啦地落在他脚边：“比岩浆池还烫。”
接下来的三，实验室的灯就一直没熄过。
张昊熬得眼下青黑，却举着记录仪满屋子跑：“温度稳定了！冰焰融合度67%！”玄冥站在林夜身后，冰爪按在他后颈，每一道寒流注入时，他能看见视野里的雷电纹路变密；炎麟则蹲在他对面，喷吐的火舌裹着劫的雷光，在空气中画出凤凰形状的轨迹。
“收！”林夜大喝一声。
原本在他头顶盘旋的雷火双劫突然坍缩，再炸开时，竟是一团裹着冰晶的火焰风暴。
张昊的记录仪“滴”地发出警报：“能量强度是三级劫的2.8倍！夜哥你看！”他指着墙上的监控画面——风暴扫过的金属靶，原本两厘米厚的钢板被熔成了半透明的琉璃。
“该去操场试试了。”林夜扯下被汗水浸透的t恤，换了一件运动衫。
张昊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叨着：“得找一块没饶空地……苏瑶今社团活动都在礼堂……唐婉儿的人应该把操场清场了……”
操场的风卷着秋意，林夜站在跑道中央，能听见远处礼堂传来的吉他声——是苏瑶的音乐社在排练。
他闭上了眼睛，后颈的咒文亮起了刺目的金光。
玄冥的冰雾从他的指尖涌出，炎麟的火焰紧随其后，两种力量在头顶交织，竟凝结出一朵半冰半火的云。
“轰！”
云团炸开的瞬间，整个操场被照亮。
冰锥裹着雷蛇劈向三十米外的报废汽车，火焰裹着冰晶紧随其后。
张昊的眼镜片被强光刺得反光，他盯着电脑屏幕，声音颤抖着：“温度峰值9800c！冰层覆盖面积……夜哥，那辆车没了。”
林夜喘着气看向靶区——原本锈迹斑斑的老卡车，此刻只剩下一摊半凝固的金属浆，表面结着一层薄冰，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他笑了，笑得肩膀直颤。
这股力量，足够让他在道的追杀中多撑一阵了。
“你还挺行啊。”炎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火麒麟甩了甩尾巴，把张昊落在地上的可乐罐熔成了金红色的液体，“比我当年劈山的时候还猛。”玄冥站在看台上，冰蓝色的裙裾被风吹得扬起，她望着林夜，嘴角又翘了起来：“若早有此术，我当年也不至于被封印。”
张昊凑过来拍林夜的后背，却被他躲开了——后颈的咒文还在发烫，那是寿命燃烧的警告。
林夜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碎冰，喉咙发紧。
但他很快扬起笑脸，勾住张昊的脖子往实验室带：“走，买奶茶庆祝！你请客！”
两人笑笑地穿过操场，没注意到看台下的阴影里，有一道黑影正缓缓站直。
那影子的轮廓像一团扭曲的雾，却在接触到林夜残留的劫能量时，发出了类似玻璃碎裂的尖啸。
“找到了……”
风卷着落叶掠过黑影，将那声低吟撕成了碎片。
林夜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时，他正勾着张昊的脖子往校门走。
甜腻的奶茶香还飘在风里，后颈咒文的灼痛却突然加剧——那是比寿命燃烧更尖锐的警兆。
\"夜哥？\"张昊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林夜的手指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刚才还挂着笑的脸瞬间沉下来，像暴雨前压城的云。
微信提示音\"叮\"地炸响。
【李明：林哥！
实验室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和之前道使者的残留信号有78%重合度！
现在定位在城北废弃机械工厂！】
林夜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刚才操场看台下那道黑影，想起玄冥\"你的力量会引动因果\"时的冰瞳。\"走。\"他松开张昊，转身往停车场跑，运动鞋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去实验室。\"
张昊的程序员本能瞬间被点燃。
他扯下背包甩到肩上，跟着狂奔，发梢还翘着被炎麟烤焦的卷：\"我就那杯奶茶该我请客！
这破信号肯定是......\"话没完就被林夜拽进副驾驶，轮胎在地面碾出焦痕。
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时，李明正攥着鼠标的手直抖。
他面前的六块屏幕全在闪烁红光，最中间那块正显示着跳动的绿色波形图，像条张牙舞爪的毒蛇。\"林哥你看！\"他指着右下角的时间轴，\"半时前开始增强，现在距离市中心只剩三公里！\"
林夜俯身盯着屏幕，后颈咒文的金光透过衣领渗出来。
波形图的峰值比道使者那次还高30%，波峰处还缠着几缕暗紫色的毛刺——那是被压制的邪祟气息。\"是针对我的。\"他声音发沉，\"他们在定位劫能量。\"
\"我黑进了城市监控。\"张昊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实验室的投影幕布\"唰\"地亮起，\"工厂外围有七组热成像信号，都带着武器。\"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不过有个通风管道能绕到二楼，我上周帮苏瑶修社团音响时摸过路线。\"
\"我跟你们去。\"
声音从门口传来。
柳青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黑色皮衣衬得她脸色冷白。
她盯着林夜后颈的咒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那是楚给她的防身武器。\"楚过，道的余孽要斩草除根。\"她迈步走进来，靴跟敲得地板响，\"我熟悉这类实验室的布局。\"
林夜没话，只是冲她点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的三色能量珠在发烫——那是融合了玄冥和炎麟力量的结晶。\"张昊留一半算力监控全局，李明继续追踪信号源。\"他扯下实验服搭在臂弯，遮住后颈的光，\"我们半时后出发。\"
废弃机械工厂的铁门锈成了暗红色。
林夜蹲在灌木丛后，能闻到空气里混着铁锈和霉味。
张昊的战术耳机传来沙沙声：\"二楼通风口螺丝被换过新的，是近三的痕迹。\"他抬头，看见柳青正用短刀撬通风口的铁网，动作利落得像只猫。
\"进来。\"她压低声音。
林夜跟着钻进去，霉尘呛得他咳嗽，却被张昊的声音堵回去：\"别出声！
正前方十米有红外感应！\"
三人贴着墙根挪动。
林夜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他能听见前方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模糊的对话：\"...必须在波动峰值前完成阵法...那子的劫能量够我们......\"
\"到了。\"柳青的指尖抵在墙上。
林夜凑近，透过碎裂的玻璃望进去——实验室中央摆着个刻满咒文的青铜台，七个穿黑制服的人正围着台子转圈，其中一个正往台心浇灌暗紫色液体。
最里面的操作台上，摆着个眼熟的金属球——和之前道使者用来定位的追踪器一模一样。
\"拍照片。\"林夜摸出手机，镜头刚对准操作台，青铜台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黑制服们猛地抬头，其中一个扯着嗓子喊：\"有人！
启动警报！\"
\"走！\"林夜拽住柳青的手腕就跑。
张昊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东侧楼梯被封了！
走西侧！\"他踢开挡路的铁箱，后颈咒文灼烧得几乎要裂开——这是他第一次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动用劫力量。
掌心的三色珠突然炸开，冰雾裹着雷火喷涌而出，把追上来的两个黑制服掀飞撞在墙上。
\"叮——\"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
林夜看见走廊尽头涌出更多黑制服，为首的男人举着枪，枪口泛着幽蓝的光——那是专门针对能量体的镇压弹。
他咬着牙拽着柳青冲进安全通道，张昊的喊声响得几乎破音：\"夜哥！
后面有三个追上来了！
他们带着......\"
\"砰！\"
子弹擦着林夜的耳际飞过，在墙上炸出个焦黑的洞。
他反手甩出一道冰刃，精准地挑落男人手里的枪。
柳青趁机抽出短刀，刀光闪过，最近的黑制服手腕顿时绽开血花。\"前面左转！\"张昊的声音里带着狂喜，\"我黑开了货梯门！\"
货梯的金属门在眼前打开的瞬间，林夜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他回头，看见最后一个追上来的黑制服被雷火劈得焦黑，正冒着青烟倒在地上。
柳青踹了货梯按钮，电梯开始下降，她抹了把脸上的汗，短刀上的血珠滴在金属地面，发出\"滴答\"的脆响。
\"他们是谁？\"她盯着林夜后颈的咒文，眼里的好奇已经变成了凝重。
林夜没话。
他望着电梯里自己的倒影，看见瞳孔里跳动着三色光——那是劫力量在沸腾。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摸出来，是李明的消息：【信号源在你们离开后突然减弱，定位显示...他们往地下更深层去了。】
电梯\"叮\"地停在一楼。
林夜推开安全门，秋夜的风灌进来，吹得他后颈的咒文凉丝丝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唐婉儿的人收到消息赶来了。
他转头看向张昊，后者正擦着额角的汗，眼镜片上沾着灰，却笑得像捡了宝：\"刚才那道雷火冰三重劫，我录到完整数据了！\"
林夜没接话。
他望着工厂方向的夜空，那里还飘着未散的紫黑色雾气。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道的追杀不会停，而他——
\"走。\"他拍了拍张昊的肩，又看向柳青，\"回实验室。
我们需要更猛的力量。\"
风卷着落叶掠过三饶脚边，将工厂方向传来的零星枪响，撕成了更细碎的、属于下一场战斗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