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胖嘟嘟的虫子蛄蛹到我手背上,咕噜咕噜的吸吮黑气,连带黑牙眼里,一些不明的,圆壳的,像虫卵的东西,一股脑被它吮掉。
是蛊王嘟嘟。
我后槽牙差些咬碎,想到那些圆壳东西,会变成阳晨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我就想立马拍碎那个死驼背!
手背刺痛消失,牙眼也恢复成血肉色,倒是嘟嘟,青白青白的胖身子逐渐黑变。
“咦~”我艰难吞咽着,朝仁杞投出一个求救的眼神,“这货不会吸多了被毒死吧?咋还变酱烤色了?”
对方摇头,并朝我一个嘘。
我不以为然,然而下一秒。
噗——
东西撅起屁股,对我喷洒气雾,那味道,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死嘟嘟……”
我气得要发疯,仁杞顺势将我提溜到一旁,就见嘟嘟一个跃身,蹦到不远处的驼背男人身上去了。
驼背男人被我打了一掌,翻身扑在碎石坡上。
嘟嘟蛄蛹到他头顶,寻觅了几秒,像是找到目标,大快朵颐起来。
叽叽——
虫子翻动皮肉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见那蛊母从驼背男人头皮里扒拉出来,挥舞着自己的肢脚,婴儿似的肉瘤模样,猛的发出啼哭。
我只觉灵魂深处都在寒颤。
下一秒,嘟嘟张嘴就给蛊母嚼了,嘎嘣脆,还爆浆。
我捂脸转身,几乎干呕。
吱——吱——
嘟嘟吃完,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唧。
“好了,它需要休息了。”
仁杞拍着我背脊,替我顺了顺气。
“方才你周身起雾障,是否有何异样?”
我咳了几嗓,缓过气,道:“有,我感觉有人在叫我,神使鬼差的,总觉得像熟人,然后就遭了这死驼背的道。”
“好些了么?”仁杞在身后轻声询问。
点零头,我艰难转身,一脸难色的拉开布袋,青白嘟嘟变黑皮嘟嘟,黑皮下似乎还有像血管一样的东西,在一跳一跳,因而,它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见它迟缓的爬回布袋,毕竟是自家虫子,我也有些担忧:“仁杞大人,它怎么了?”
“无碍,蛊虫也是虫,成长到一定程度,会蜕变,你们人类课本上称为,完全变态。”
他得随意,蹲去了驼背男人旁侧。
我呆在原地:“你什么时候看的课本?”
他找了块石头把地上的人戳翻了身,那人额间泼血嗞啦呼,他又拍拍手,回头一笑:
“某些人中学上课,答不出,被老师罚站的时候。”
我:“……”
我简直皮笑肉不笑:“这么,这么多年,虽然我不知道你,但你如影随形?”
“吾也没那么希”他压下嘴角的笑,并指一探,眸间染起深意,“阳禾,还未出镇,就有两股气息来暗算你了,前路漫漫何其多。”
我跳了过去,仔细瞧着他指尖下,驼背男人身上散发的两种不明气息,咬牙:“除了恶罗王暗算我,还有其他人?”
他站起身,环顾这乌山四周,道:“非也,这次,一个也不是恶罗王,或许,现在的你,要警惕的不仅是恶罗王。”
染红的尸山印红了远方际,前方大道亦难看清。
将这两股气息收进纸棺中,待闲下来再细细琢磨,敌在暗,我在明,确实不容觑。
“我知道了,既只晓得暗算,这两人估计也有所忌惮,暴露这一次,我定会多加心。”
跟着引路术,我从红丝气中扑出一条符纸道,手脚并用爬上山腰。
不知这些红色气丝发什么疯,一路上不停的戳我,虽然丝气戳不出什么太大感觉,但是这种视觉热情,总让我周身发毛。
于是扒拉骨头手法更快了。
在山坡下瞧不见,上山腰扒开土才见,红丝气掩盖下,是一整座白骨杂乱的尸山,可还别瞧某些民间老百姓,给什么取名都取得应景。
我抖着牙关,捡起一堆属于大黄的白骨,转身就溜,一道冰凉生硬的触感就这样圈上我手腕。
我错愕低头,瞧见抓在我腕上的骨头爪子,再错愕回头,瞧见一个完整骨架,骨架坐立,周身罩着一个老头魂魄,这不知名的玩意儿正对着我咧嘴直笑。
我尖叫:“啊啊啊啊——你个骷髅鬼,放手!放手!心我打爆你啊!”
他亦尖叫:“啊啊啊啊——不准偷骨头,不准偷!心老夫把你拖进去!”
就这样,我俩你拉我扯,你骂我喷,仁杞在尸山下实在看不下去了,抽着眉毛,咬牙切齿:“阳禾,要吾教你动手么?同他拉扯什么?!”
此话一出,骷髅老头儿眉毛一撇,胡子抖擞着,朝仁杞瞪去:“至纯神体,独留人间,不知来路,难寻归处,孤鸿矣。”
我愣住了,甚至忘了同这老头拉扯。
仁杞深潭似的眸子微微颤动,似潭面落下石子儿,泛起一丝涟漪。
我以为老头儿是他故人,勾起了什么有用的记忆,正要拉着老头儿表友好呢,下一秒仁杞就脸色一暗,阴笑着召出冰刃,衣衫狂飘:“吾不知来路,但知你的归处!”
语罢他就一刃劈来。
尸山动荡,我坐了个屁股墩儿,刚想骂那没轻重的,我还在上头呢,四周忽然叽叽喳喳,嘈杂起来。
脑袋一晃悠,再恢复光明,四周就布满了跳动的骷髅鬼。
有鸭子,兔子,孩子,老人孩,帅哥美女。
我下巴脱臼之际,被仁杞劈飞的老头,四处拼接,很快又拼接到我身旁,手骨仍不死心的抓住我。
后来,我,仁杞,驼背男人都坐上了山顶。
山顶是红丝气结束的地方,不近瞧,还瞧不出这里是块平地。
我们开始讲故事。
我将来茨目的一五一十告知。
“所以,故事就是这样,我现在要带走大黄的尸骨,助它和它的主人往生,你个老头,年纪衰老,不去投胎,在这山上吓人。”
老头儿吹胡子瞪眼:“你不会话别!”
“初见此山,并无任何生气,邪气,是否因为它,会动。”仁杞盘坐,全然没了方才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