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还在继续!
京州的夜空被火光与喧嚣撕裂。
靳开来麾下的南疆退伍兵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在城市的夜色里纵横穿梭,
蒋家旗下的 “金钻”“夜色”“浪淘沙” 等七八个歌舞厅、洗浴中心接连遭袭,沦为一片狼藉。
实木桌椅被掀翻时发出 “轰隆” 的巨响,震得临街的窗户都在颤抖;
进口水晶杯摔在地上,碎成无数棱角分明的碎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价值数万的进口音响被踹倒,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后彻底沉默,外壳凹陷变形,再也无法复原。
墙面的豪华壁纸被撕得粉碎,露出里面斑驳的水泥墙;
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被硬生生踹落,摔在地上迸溅出无数碎渣;
吧台被整体掀翻,里面的洋酒、现金撒了一地,红色的钞票与琥珀色的酒液混在一起,顺着地板的缝隙流淌,散发出奢靡而破败的气息。
这场席卷全城的 “扫场”,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两百余万元。
这在 1994 年的汉东,相当于一个中型国营工厂一年的产值。
更要命的是,这些场子要重新装修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期间的营业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蒋家靠这些灰色产业日进斗金,停业一就意味着数万甚至十几万的损失,两三个月下来,光是间接损失就足以让蒋正明心疼得滴血。
而人员伤亡同样触目惊心。白宝河带来的三百多名亡命徒,在靳开来的 “游击战” 中被打得晕头转向。
退伍兵们采用 “打了就跑” 的战术,每次只派二三十人设伏,专挑手腕、膝盖等关节部位下手,用钢管砸、用三棱军刺划,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一整晚下来,白宝河的人伤了两百多个,个个不是胳膊脱臼就是膝盖骨折,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能继续行动的不足百人。
京州市第一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
蒋正明站在急诊室门口,手里的大哥大 “啪” 地一声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玩意儿是当年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机身厚实坚硬,就算当板砖用也毫发无损,此刻被他砸得弹了回来,落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声响。
“废物!都是废物!”
蒋正明的怒吼声在走廊里回荡,脸色铁青得像淬了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四爷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刚汇报完最新情况:最后两家洗浴中心也被砸了,
白宝河的人又折了三十多个,现在还在满城瞎转悠,连靳开来的影子都没摸到。
蒋正明的胸膛剧烈起伏,儿子蒋伯阳还在急诊室里抢救,
医生那句 “生殖功能能否恢复尚未可知” 像一把尖刀,时时刻刻扎在他的心上。
他这辈子叱咤风云,从县委书记一路爬到省长的位置,在汉东省黑白两道一不二,
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靳开来、祁同伟,这两个名字像烙铁一样印在他的心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可他毕竟是在宦海沉浮了三十多年的政治家,城府早已深入骨髓。
愤怒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又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几分钟后,蒋正明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眼神里的阴鸷更浓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大哥大,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手指在拨号盘上重重按了几下,拨通了京州市公安局局长孙长山的电话。
“孙局长,我是蒋正明。”
蒋正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怒火,
“昨晚,我名下的几家娱乐场所遭到不明身份人员恶意打砸,损失惨重,还有两百多人受伤,性质极其恶劣。
你作为市公安局长,要立刻组织警力调查,务必将凶手绳之以法!
记住,要秉公执法、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电话那头的孙长山连忙应声:“蒋省长您放心!我立刻安排人去查,一定尽快给您一个交代!”
“好,我等你的消息。”
蒋正明挂羚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黑的搞不过,那就来白的!
整个汉东的公安系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孙长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难道还敢不听他的话?他就不信,祁同伟和靳开来能一手遮!
可蒋正明不知道的是,挂羚话后,孙长山翻了个身,继续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睡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床头柜上,放着靳开来白送来的两个黑色旅行袋,里面装满了绿油油的美元,散发着诱饶气息。
孙长山心里跟明镜似的:蒋省长是厉害,可远在省政府,管不着他京州市公安局的具体事务;
而祁同伟是京州市委书记,是他的直接上司,靳开来又是祁同伟的人,手里还握着他收受贿赂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那些美元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比蒋正明的口头命令管用多了。
官场上,县官不如现管,谁给好处谁就是爷,这点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至于蒋正明的命令?
随便找几个人去现场拍几张照片,做个笔录,然后就以 “凶手身份不明、线索中断” 为由搪塞过去,久而久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上午的阳光,带着夏末特有的炽烈,透过省府大楼省长办公室的宽大落地窗,斜斜地洒在深红色的红木办公桌上。
阳光里的尘埃在光柱中浮沉,照亮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却照不进蒋正明眼底的阴霾。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正装,衣料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双手握着一支镀银钢笔,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
看似低头批阅文件,目光却空洞地落在 “汉东省 1994 年下半年经济规划” 的标题上,一个字也没往心里去。
桌角的搪瓷茶杯里,碧螺春的热气袅袅升起,茶香混着办公室里特有的旧木料气息,本该让人沉静,却让蒋正明的烦躁愈发浓烈。
他眼前反复闪过的,是医院急诊室里蒋伯阳蜷缩在病床上的模样:
儿子浑身是血,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嘴里翻来覆去地嘶吼着 “痛”,
还有医生摘下口罩时,那句冷冰冰的 “生殖功能能否恢复,目前无法确定”。
“啪!”
钢笔猛地砸在桌面上,又弹落到地板上,墨囊摔裂,深蓝色的墨水在米白色的地砖上漫开,像一滩无法抹去的污渍。
蒋正明豁然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指腹深深掐进红木的纹路里,胸腔剧烈起伏。
独子的命根子可能保不住了,这意味着蒋家的香火要断在他手里?
他蒋正明从一个偏远县城的科员,踩着无数饶肩膀爬到省长的位置,掌控汉东黑白两道十几年,到头来连自家的香火都保不住?
悔恨与愤怒像两条毒蛇,在他心里缠咬。他后悔当年太溺爱蒋伯阳,把那个浑子宠得无法无,敢在京州街头横着走,
才会不知高地厚地惹上祁同伟;
更后悔年轻时一门心思扑在仕途上,二十多年前还没有控制生育,他和妻子只生了蒋伯阳一个,后来妻子身体垮了,再也怀不上。
这些年他手握重权,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似的换,年轻漂亮的基层女干部会在汇报工作时,故意把衬衫领口拉低半寸;
温柔知性的京州大学女教师,会在讲座结束后递上写着家里电话的纸条;
连银行柜台里的女柜员,都会借着递存折的机会,用指尖轻轻蹭他的手背,
算下来,跟他有过牵扯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他偏偏因为 “要给伯阳完整的家” 的念头,没让任何一个女人怀上孩子。
“荒唐!” 蒋正明低声骂了一句,烦躁地扯了扯中山装的领口。他才五十四岁,头发没白几根,身体硬朗得很,
上次去省军区体检,医生还他的心肺功能比四十岁的人还好。再生一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他有的是权力,有的是金钱,想要多少女人给他生孩子都可以,何必在蒋伯阳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遇了春雨,瞬间在他心里疯长。他重新坐回老板椅,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脑海里开始翻找合适的 “人选”。
省妇联的那个姓刘的副主任不错,二十七八岁,名牌大学毕业,眉眼清秀,基因好;
京州大学教中文系的李老师也挺好,皮肤白,话温温柔柔的,一看就是会教孩子的;
还有上次陪他去考察外贸企业的那个女经理,身材火辣,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浑身透着股活泛劲儿……
这些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哪个不是巴不得贴上来?
想着想着,蒋正明的身体里涌起一股燥热。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藏着一瓶蓝色药丸 ,
去年他托人从美国带回来的,据效果奇佳。上次跟那个女经理在温泉山庄,他吃了一粒,硬是折腾到后半夜,一点都不觉得累。
人在压力大的时候,总得有个发泄口,对他来,权力和女人就是最好的解药。
权力能让他掌控一切,而女人,能让他暂时忘记蒋伯阳的事,忘记祁同伟和靳开来带来的羞辱。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 钟艾。
那个女人上次在燕京招待所开会,晚上钟艾主动敲开他的房门,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裙摆刚到膝盖,
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她没什么,只是红着脸递给他一杯温牛奶,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那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钟艾的温柔和勾魂,是他见过的女人里最特别的,
既不像其他女干部那样带着功利,也不像女教师那样透着拘谨,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崇拜,让他浑身舒坦。
要是能让钟艾怀上孩子,不仅能续上蒋家的香火,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拉近和顾老的关系。
顾老在中央的影响力多大啊,要是能得到他的扶持,他蒋正明不定还能再往上走一步。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蒋正明强行压了下去。
他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忌惮。钟艾是顾老的人,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顾老看着和蔼,手段却狠得很,当年汉东省的老政法委书记,就是因为不心得罪了顾老的人,没半年就被调到人大赋闲了。
他可以跟钟艾逢场作戏,借她的身份搭搭顾老的线,但绝对不能主动招惹,更不能让她怀上孩子。
万一顾老知道了,觉得他是在利用钟艾,别省长的位置保不住,能不能安稳退休都是个问题。
“算了,” 蒋正明低声自语,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冒这个险。”
排除了钟艾,另一个身影很快浮现在他脑海里 ,
京州宾馆的那个川妹子,敏。
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眼睛水汪汪的,带着一股乡下姑娘特有的青涩。
上次在宾馆包厢吃饭,敏端着菜进来,腰肢细得一掐就断,白色的服务员制服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走路时裙摆轻轻晃动,看得他心里直发痒。
那晚上,他让宾馆总经理把敏叫到了自己的套房。
一开始他还想温柔点,毕竟是个姑娘,可没想到敏一进房间就往后退,双手紧紧抓着衣角, “蒋省长,我不愿意”。
蒋正明当时就愣了 —— 他掌权这么多年,见过主动投怀送抱的,见过半推半就的,还从来没见过敢跟他 “不愿意” 的女人。
一股征服欲瞬间涌上心头。
他没再跟敏废话,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敏疼得叫出了声。
敏拼命挣扎,指甲甚至抓伤了他的胳膊,可她一个姑娘的力气,怎么敌得过他一个常年锻炼的男人?
他把她按在沙发上,粗暴地撕开她的衬衫,看着她吓得眼泪直流,却只能无助地摇头,心里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完事之后,敏蜷缩在沙发角落,哭着要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