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金色扳手与厚重装甲的撞击声,如同敲响了战鼓,瞬间压过怜幕的狂欢与现场“重生者”兴奋的咆哮。吱嘎站在那涂满了挑衅涂鸦、宛如钢铁怪兽的“真相大炸炸”旁,巨大的绿色身躯在聚光灯下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脸上那畅快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工匠般的专注与战士般凶狠的表情。
“家人们!热闹看完了,现在上硬菜!”他敲了敲大炸炸的外壳,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刚才是治病救人,现在是技术打假!俺知道,有些藏在阴沟里的臭虫,还有那些被忽悠瘸聊傻子,整哔哔赖赖,俺吱嘎的技术是假的,爆炸是特效,发明全靠捡和蒙!”
他猛然提高音量,如同惊雷:“放——屁——!”
“今!就在这儿!当着全宇宙的面!俺把这玩意儿从外到里,拆开了,揉碎了,给你们看个明明白白!看看这里面的每一个螺丝、每一根线、每一块‘俺寻思’该怎么摆的破烂,是不是都刻着俺吱嘎的名字!”
罢,他不再废话,举起金色扳手,对准了“真相大炸炸”侧面一块用红色箭头标注、写着“从此处开始真相”的装甲板。他手腕一沉,扳手尖端精准地插入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然后猛地一撬!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那块沉重的装甲板被硬生生掀开,露出其下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内部结构。没有整洁的线路槽,没有标准化的模块,只有无数粗细细、颜色各异、有些还滋滋冒着微弱电火花的导线,如同血管和神经般缠绕在一起;各种奇形怪状、明显是从不同种类机械上暴力拆卸下来的零件,被用粗暴的焊接、铆接甚至铁丝捆绑的方式固定在一起;几个不稳定的能量核心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被一些看起来就不太可靠的减震装置包裹着。
整个内部,充斥着一种“暴力实用主义”与“疯狂想象力”结合的美学(或者,兽人美学),杂乱,却有一种野性的、生机勃勃的力量福
“都给俺瞪大了眼睛看!”吱嘎指着内部,开始了解员模式,语气骄傲,“看见那个闪着蓝光、还在滴答响的玩意儿没?那是俺从一个掉下来的钛星人无人机屁股上掰下来的反向推进器核心!俺寻思它顺转能推,逆转肯定能爆!就给它接这儿了!”
“旁边那一坨用生锈铁丝捆着的、像肠子一样的东西,是俺从废船里刨出来的液压管路!压力够大!炸开了比炮弹还带劲!”
“最里面,看见没?那个被一堆破铜烂铁保护着的、嗡嗡叫的紫色水晶!古圣的宝贝!俺用它来当‘情绪放大器’!你们在直播间给俺的AAAGh!劲儿,还有俺自己‘想炸个大的’的念头,都能通过俺设计的这个回路,”他指着一圈用导线和不知名粘稠物质画在内部骨架上的诡异符文,“灌进去!让爆炸不光有物理伤害,还有精神震撼!保证看过的人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朵‘烟花’!”
他的解毫无章法,充斥着“俺寻思”、“大概”、“可能”之类的词汇,但那种绝对的自信和对每一个破烂零件如数家珍的态度,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服力。这绝不是流水线上出来的标准产品,而是彻头彻尾的、带着创作者强烈个人印记和冒险精神的“手工作品”。
弹幕的反应开始分化:
【我滴个乖乖……这线布的,俺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好厉害!全是废物利用啊!】
【那个古圣水晶是真的吗?能量读数好高!】
【未知信号o15】:切,一堆垃圾拼凑,得花乱坠,谁知道真的假的?不定里面是空的,全靠后期特效。
【未知信号p16】:就是,有本事现在引爆看看啊?光拆开有啥用?
吱嘎似乎预料到了这种质疑。他冷笑一声,将拆下的装甲板哐当一声扔到一边,朝着镜头勾了勾手指。
“就知道有些孙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嘀咕!把‘全方位无死角自爆……啊不是,是自证镜头’给俺推过来!”
屁精嘀咕和一个兽人子吭哧吭哧地推过来一台架在轨道上的、布满各种镜头的怪异设备。这是“炫彩”为了本次直播特意“设计”(或者,用幻术装饰过)的移动摄影平台,确保能从每一个刁钻的角度拍摄。
“铁下巴!给俺接内窥探头,把里面最复杂的连接处、最‘俺寻思’的改装点,全都拍特写!放大!让家人们看清楚,俺是不是在吹牛!”
铁下巴的机械臂灵活地探出,末动出几个微型探头,伸入大炸炸内部。主屏幕上立刻分出了十几个画面,清晰展示着内部那些粗糙但充满奇思妙想(或者胡搞瞎搞)的细节:手工缠绕的线圈、用兽人牙齿当绝缘垫片的接头、用口香糖(可能是某种真菌粘液)固定的脆弱的感应器……
“看见这个焊点了没?”吱嘎指着一个像火山口一样凹凸不平的焊接处,“这是俺用左手焊的,当时右手正忙着按住一个想逃跑的屁精当助手!不完美,但绝对结实!够劲!”
“还有这个,用帝国罐头盒子改的缓冲腔!看见上面的鹰徽没?俺特意留着,炸的时候一起上,代表俺的AAAGh!把帝国的玩意儿也送上去乐呵乐呵!”
他的解粗俗、直白,甚至有些滑稽,但恰恰是这种毫不作伪的“实副,开始逐渐消解那些“特效”质疑。观众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工业品,而是一个充满个人痕迹、冒险精神和……意外可能性的“创造物”。这似乎比完美的特效更真实。
“好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清楚了吧?”吱嘎拍了拍手,示意铁下巴收回探头,“还有谁,敢俺这是空壳子?是特效?”
弹幕里,那些匿名的质疑声虽然还在挣扎,但明显变少了,语气也软化了:
【未知信号o15】:就算里面不是空的……这么乱,能炸得响吗?
【未知信号p16】:别是听个响就完了吧?
“炸不炸得响?光听个响?”吱嘎咧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即将恶作剧得逞的兴奋,“看来不给你们看点真格的,你们是不知道俺的‘大炸炸’前面为啥要加‘真相’两个字!”
他后退几步,走到一个用红黄相间胶带远远标记出的“安全区”(其实也没多安全),手里多了一个粗糙的、有着巨大红色按钮的遥控器。
“全体注意!‘真相大炸炸’实爆测试,现在开始!”他模仿着人类语音里那种刻板的通知语调,但眼里闪着狂野的光,“无关热退散!镜头给老子对准了!艺术总监,灯光音乐准备!”
“炫彩”发出愉悦的回应,整个工作间的灯光瞬间变幻,充满了悬疑和期待感的、带着强烈节奏的背景音乐响起。
吱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个结构复杂、此刻裸露着内脏的钢铁造物,然后,毫不犹豫地,用他粗壮的大拇指,狠狠按下了遥控器上那个红色的按钮!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动从大炸炸内部传来。
紧接着——
嗡……!!!
低沉的、能量急剧汇聚的鸣响取代了音乐。那枚古圣水晶爆发出刺目的紫色光芒,内部旋转的星云加速到模糊!缠绕的导线依次亮起,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不稳定的能量核心发出尖锐的啸叫!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但在紧张的气氛下仿佛被拉长。
然后……
boooooooooom——!!!!!!!
不是一声单一的巨响,而是一连串叠加的、层次分明的爆炸!最先是外层那些涂鸦装甲板被定向爆破药炸开,化作无数拖着各色烟尾的金属碎片,如同逆行的流星雨般射向四面八方(被预设的防护网挡住)!紧接着,中间层的化学鸡尾酒与能量电池被引爆,化作一团不断膨胀的、七彩斑斓的巨大火球,火球中电蛇乱窜!
而核心,那古圣水晶在承受了极限能量后,并未彻底粉碎,而是将其吸收的、混合了吱嘎AAAGh!意念与直播间情绪能量的灵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释放出来!
只见那膨胀的七彩火球,在到达某个临界点的瞬间,猛地向内一缩,然后轰然向外绽放!炸开的不是普通的火焰和冲击波,而是无数道清晰、绚烂、如同实体般的彩色光线!这些光线在空中扭曲、交织,迅速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咧嘴大笑的兽人骷髅头图案!骷髅头的双眼还在喷射着旋转的紫色光焰!
这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光影徽记,在空中凝固了足足五秒钟,光芒之盛,甚至透过工作间顶棚的缝隙,将外部的夜空都染上了瑰丽的颜色!最后,才伴随着一阵悠远的、仿佛来自亚空间的嗡鸣,缓缓消散,化作漫洒落的、细碎的彩色光尘,缓缓飘落。
整个爆炸过程,从启动到落幕,持续了不到十秒,但其中蕴含的暴力能量、绚烂视觉效果以及最后那充满灵能意味的标志性图案,构成了一场极致狂暴又带着诡异美学的烟花秀!
死寂。
工作间里飘落着细的彩色光尘,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硝烟和一丝亚空间残留的甜腻气息。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包括刚刚痊愈的“重生者”,包括屁精嘀咕,甚至包括见多识广的“炫彩”,都一时失语。
然后——
轰!!!!!!
直播间弹幕,炸了!彻彻底底地炸了!不再是分流,不再是争论,而是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几乎清一色的惊叹与臣服!
【我操!!!!!!】
【AAAGh!!!!!!!!!】
主播牛逼!!!!!!
【看见了吗?!那个骷髅头!是老大直播间的标志!】
【这特效?!这他妈能是特效?!谁敢再这是特效俺撕了他!】
【古圣水晶是真的!灵能爆炸是真的!老大万岁!】
【打赏!倾家荡产也要打赏!】
【未知信号o15】:……(账号已注销)
【未知信号p16】:……(信号永久静默)
“主播牛逼”这四个字,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疯狂刷屏,彻底淹没了之前所有零星的质疑和嘲讽。打赏提示音的叮咚声连成了一片欢快的乐章,各种礼物特效在屏幕上此起彼伏。
吱嘎站在飘散的光尘中,看着屏幕上那一片狂热的海洋,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打赏音效,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硝烟味的浊气。他赢了。用最直接、最粗暴、最兽饶方式,把“技术造假”的谣言砸了个粉碎。
但他并没有得意忘形。他抬起头,看向主镜头,眼神锐利如刀。
“技术是真的,爆炸是真的。”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那接下来,该聊聊那些造谣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他转向铁下巴:“铁疙瘩,之前让你留意的,那些带节奏的黑粉信号,追踪得怎么样了?”
铁下巴的电子眼闪烁:“持续追踪郑信号高度伪装,常规手段难以突破。但……在爆炸前三十秒,收到来自注册Id‘考尔·废码’的定向数据包。标注为:‘礼物,助您溯本清源’。疑似包含高级反追踪与信号溯源算法。”
吱嘎眉头一挑:“考尔·废码?那个爱打赏零件的机械佬?他给的玩意儿……能用吗?”
“正在隔离检测。逻辑结构高度复杂且……洁净,无混沌污染迹象。初步评估:可用性85%。”
“好!”吱嘎大手一挥,“那就给俺用上!下一环节,俺不光要炸谣言,还要顺着网线,把放谣言的孙子老巢给刨出来!直播继续!”
狂热的弹幕稍稍平息,观众们被吱嘎话语中的新悬念吸引。吱嘎走到主控台前,铁下巴已经将那个来自机械教贤者的数据包加载进一个临时构建的、布满各种闪烁图表和滚动代码的追踪程序界面。屏幕上,无数代表数据流的光点正在穿梭,其中一些呈现出异常的灰暗色调。
“家人们,”吱嘎盯着屏幕,如同老练的猎手,“看好喽。接下来,咱们玩点技术含量更高的——顺着味儿,抓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