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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小说网 > N次元 > 女皇武则天 > 第464章 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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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城头,朔风如刀,卷着枯草碎屑呼啸而过。

守将凭栏远眺,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鬓边霜发被吹得凌乱。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神色凝重,

忽瞥见北方际,一股烟尘冲而起,

初时如淡墨晕染,转瞬便化作遮蔽日的黑云压境。

隐约间,胡笳之声凄切刺耳,穿透风声直钻耳膜,

那是突厥人出征时惯用的号角,凄厉且透着嗜血的凶戾。

守将面色骤变,瞳孔紧缩,

“突厥贼兵果然来了!”

他低喝一声,双目圆睁,

右手重重拍在城垛上,震得尘土簌簌落下。

“突厥贼兵来袭!即刻鸣锣示警,全军上城戒备!”

他语速极快,语气凌厉:

“箭矢弓弩尽数备好,滚石擂木列于城头!

火油金汁熔铸完毕,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话音顿了顿,他望着城下奔忙的士兵,眼神犀利,拔高声音厉喝:

“程将军虽逝,忠魂犹在!

我等食君之禄,当守土尽责,以报家国!

今日一战,敢有退后者,立斩不赦!”

城楼上铜锣声急促响起,“哐哐哐”的声响尖锐刺耳。

士兵们披甲执锐,靴声杂乱地奔上城墙,

他们手按冰冷的城垛,目光越过广袤的荒原,

望着那如墨潮般滚滚逼近的突厥铁骑。

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面庞上,担忧拧成了眉间的沟壑,惊惧之色难以掩饰。

程将军在世时,北疆防线固若金汤,

突厥人望风而逃,何曾有过这般兵临城下的窘迫?

“程将军在时,突厥人哪敢如此猖獗……”

一名满脸风霜的老兵喃喃低语,声音被寒风卷得支离破碎。

他握着长枪,枪杆上的纹路被摩挲得发亮。

“如今主将新丧,军心未稳,这烽火怕是真要烧到城头了。”

身旁年轻士兵闻言,皆沉默垂首,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收紧。

有人偷偷瞟向北方越来越近的敌军,眼中满是怯意,

有人望着程将军灵位的方向,神色悲戚。

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刺骨,

没了程将军这棵参大树,他们这些边关将士,

不知能否熬过这场浩劫。

朔州告急的文书,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奔往洛阳。

驿马换了一批又一批,文书上的墨迹被汗水浸透,

又被寒风冻干,字里行间的焦灼却丝毫不减。

十一月初七,北疆急报终于抵达洛阳宫。

黄麻文书由内侍捧着,快步踏入紫宸殿,殿内原本舒缓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文书在朝堂之上传阅,满朝文武的面色愈发凝重,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大殿被阴云笼罩。

右肃政大夫韦思谦垂眸思索,紧捧手中笏板。

自光武媚娘推行官制改革,改尚书省六部为“地春夏秋冬”六官,

御史台为左右肃政台,他便由原御史大夫改任右肃政大夫,专司监察弹劾之职。

此刻,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满是忧色。

片刻后,韦思谦出列躬身,

他抬眼望向御座,目光诚恳而坚定:

“太后,突厥此番南下,来势汹汹,恰在程务挺将军被诛之后,

程将军素有威名,北疆将士畏服,突厥人闻其名而丧胆,多年不敢越雷池一步,

如今大将陨落,边军无主,群龙无首,

才给了贼寇可乘之机啊!”

他话时,手指紧绷,语气难掩焦虑。

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群臣纷纷点头附和,神色各异——有担忧,有愤懑,更有对当前局势的隐忧。

地官尚书韦方质缓步出列,他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清癯,此刻却面色沉郁。

他垂眸轻叹一声,沉声道:

“程将军戍边多年,身经百战,屡立奇功,实为北疆屏障,

他凭一身肝胆镇抚朔漠,凭一腔赤诚守护疆土,

突厥人闻风丧胆,边境方能安稳数载,百姓方能安居乐业。”

韦方质抬眼时,眼底翻涌惋惜与痛心,

目光缓缓扫过殿中列位同僚,

与左肃政大夫骞味道交换了一记沉重的眼神,

又对着身侧的夏官尚书岑长倩微微颔首,

他语气沉重如铅,字字掷地有声:

“可如今,将军未死于沙场马革裹尸,

反倒殒命于朝堂刑斧之下,”

这般功高见诛的结局,真真是寒了下将士之心,也让他痛心疾首,

只可惜后面半句,他尚未有胆量在武媚娘面前直言出口。

“北疆烽火再起,贼寇兵临城下,生灵涂炭在即。”

他话锋一转,声音略带诘问,

“往后再难寻这般能震慑外敌的良将,这边境安稳,又该托付给谁?”

“韦尚书所言,正是要害!”

夏官尚书岑长倩跨步出列,玄色官袍衣袂翻飞间,尽显刚直之气。

他眉峰紧蹙,双目圆睁,语气凌厉:

“程将军坐镇北疆,突厥人三年不敢南牧,边境晏然,

此乃朝野共睹之功,太后亦曾多次嘉奖!”

他抬眼直视御座,虽躬身行礼,却神色不屈,脊梁挺得笔直。

阳光透过殿宇的格窗,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显其宁折不弯的气节。

“如今边军将士听闻程将军已去,

定是军心浮动,惶惶不安,

突厥人趁虚而入,朔州告急,烽火连,生灵涂炭!

慈局面,皆因——”

话音戛然而止,岑长倩喉结剧烈滚动,目光掠过御座上武媚娘沉凝如霜的神色。

那凤目微垂,嘴角紧抿,虽未言语,却透着一股令权寒的威压。

他话到嘴边的“太后斩杀忠臣良将而起”终究咽回腹中,

额角青筋微跳,握着笏板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中的愤懑,语气稍缓却依旧铿锵有力:

“皆因处置边将太过仓促,未留缓冲之机,未顾全边境安危,

才让外敌钻了空子,让大唐平白蒙受慈边患之祸!”

话毕,他重重叩首。

殿内群臣见状,纷纷附和,言语间皆是影射。

“岑尚书所言极是,程将军一案,确实处置过急。”

“边将乃国之长城,岂能轻易问斩?如今突厥来犯,正是印证了此举不妥啊!”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虽无人敢直接指责武媚娘独断专行,

却都以“处事过急”“思虑未周”等措辞婉转表达不满。

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避重就轻的话语,纷纷刺向御座之上的武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