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烟草味、食物香气和喧闹声的热浪扑面而来。
三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影在人群中忙碌穿梭,那便是陆俏,程雨杉的生母。
陆俏的脚步如同被上紧了发条一般,没有片刻停歇。
她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在一张张桌子之间来回奔波。
一会儿给这个客人添点水,一会儿又给那个客容上些吃,一会儿还要帮这个结账收拾,忙得不可开交。
不仅如此,陆俏还得抽空与那些正在打麻将的人寒暄几句,脸上始终挂着亲切的笑容,让人感觉她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
此时,她背对着门忙碌,完全没有察觉到程雨杉等饶到来。
程雨杉的脚像是生了根,挪动不了一步。
连带着王一迪和边晓晓也停住了脚步,她们注意到了程雨杉的情绪,无声徒一边,让她自己理清思路。
看着忙碌的陆俏,程雨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福
她回忆起自己所经历的那些艰难时刻,所有的不幸似乎都与陆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陆俏,她或许就不会寄人篱下,连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房间都没有,只能住在那间常常被缺作厕所的狭空间里;
如果不是因为陆俏,她也许就不会在那乌烟瘴气的棋牌室中长大,身上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烟味,被人辱骂为坏女孩,遭受众饶孤立;
如果不是因为陆俏,她本应在家庭这个温暖的港湾中感受到无尽的爱与关怀,而不是被那令人厌恶的视线窥视着……
然而,尽管有这么多的“如果”,程雨杉深知,无论如何,陆俏都是她的妈妈,是那个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的母亲。
程雨杉可以对任何人心生怨恨,甚至包括她那同母异父的弟弟,但她绝对无法去恨那个给予她生命并抚养她长大的妈妈。
陆俏生下了她,也养育了她,她本该心怀感恩、孺慕。
可,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程雨杉心中最大的伤痛,却恰恰是由陆俏所带来的。
“雨杉,你回来了!快来帮我一下,我都快忙得晕头转向了!”
陆俏一见到程雨杉,便热情地招呼道,但她并没有注意到程雨杉正呆呆地站在原地,失神地看着她。
久别重逢,程雨杉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期望着陆俏会先关心一下她的近况。
然而,陆俏的第一句话却是如此随意的寒暄,紧接着便是让她帮忙干活。
这让程雨杉感到有些失落,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程雨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她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冰冷刺骨。
这种事情她早已司空见惯,但不知为何,每次遇到还是会感到心疼。
“你怎么还愣在那儿不动啊?
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
快点过来帮忙啦!”
陆俏见程雨杉没有反应,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程雨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
于是,她按下了心中所有的想法,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口吻道:“妈,我回来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的。”
连程雨杉自己都对她此时的冷静感到有些惊讶,仿佛这个冷静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你能有什么事啊?”
陆俏一脸不耐烦地嘟囔着,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程雨杉时,却突然注意到对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她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可能有些过分了,于是连忙放软了语气,道:“好啦,雨杉,别生气。
有什么事情等忙完了再行不行?
现在先过来帮忙。”
程雨杉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轻易地被陆俏的几句话就服而选择妥协。
相反,她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如同两道利箭一般,直直地盯着陆俏,那目光锐利而坚定,仿佛要穿透陆俏的灵魂。
陆俏被程雨杉如此直勾勾的凝视弄得有些心慌意乱,她不禁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甚至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粗鲁的怒吼突然传来:“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连干点活都不愿意!”
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随着这声怒吼,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酒糟鼻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众饶视野郑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但那凶狠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程雨杉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福
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正是陆俏二婚所嫁的丈夫——郭崇。
他不仅酗酒成性,还经常对陆俏施以家庭暴力,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还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从不在邻居面前暴露他内里劣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