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来得迟，位置已经被占了很多。
宋书宁总不可能坐在钟契的位置，只能自己找空位置坐下来。
听到那饶话，她抬起头来。
她对话的这人印象有些深刻，因为他有点秃头，而且为人很苛刻，喜欢为难人。
在她打杂的这么多里，就数他最喜欢使唤人，现在他还在自己面前耍威风。
宋书宁都快撂挑子不干了，当然不会惯着他。
“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是钟研究员让我过来的，你要是不满意，就自己跟他抗议。”
那人一脸不屑地看向宋书宁，“你在胡袄什么，钟老怎么可能会邀请你参加今的会议。
今这可是专家组的会议，你以为人人都能参加吗？
就你这样的人，听得懂我们在什么吗。
还什么是钟老让你参加会议，你得倒是好听。”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问问钟老。”
“为了你的事，我去问钟老这种问题，你当你是谁。”
宋书宁噌的一下站起来，“钟老，您的组员好像不太欢迎我，想着法子要把我撵出去。”
“你怎么坐到那儿去了，”钟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添把椅子，坐到这里来。”
那个研究员目瞪口呆。
宋书宁则是抬起下巴，搬起自己的椅子，屁颠屁颠走到钟契的身边。
她就喜欢这种打脸的感觉。
她坐在钟契身边，还挑衅地看向那个研究员，那个研究员臊得满脸通红。
钟契站出来打圆场，“行了，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吧，谁先？”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开口，“钟老，还是我先吧，我发现一个问题……”
他完之后，期待地看着钟契。
钟契扫了一眼在座的人，“你们大家，关于他刚才的问题，有什么解决办法？”
研究员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开了，讨论得十分激烈，谁也服不了谁。
宋书宁一直默默听他们发言，一句话都没有。
谁知道这时候钟契点她的名，“宋，你来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你对乙肝病毒的了解很透彻，你给大家讲讲有关的思路。”
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宋书宁：……
她是不是旁听生吗？
在大家的注视下，她站起身来，“既然钟老让我，我就几句，就当是抛砖引玉了。
大家做了这么久的研究，估计就不用我解释什么叫乙肝了。
我之前研究过乙肝病毒，发现这种病毒通过母婴，血液，血制品，破损的皮肤黏膜传播。
通俗点就是共用剃须刀，共用牙具，性接触传播，到医院使用同一个针头，输入感染者的血液，也能传播。”
刚刚叫她出去的研究院，这时候开了口，“你这些跟刚刚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宋书宁看了他一眼，“这位同志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就要到了。
乙肝病毒进入人体之后，有一部分人因为自身免疫系统强大，可以依靠成熟的免疫系统，将其清除，并且获得保护抗体。
我们经过研究发现，身患乙肝的病人在治愈之后，身上会有一种抗体，不会二次传染。
既然这样，我们能不能利用经过处理后的乙肝病毒，来激发人体免疫系统，让其产生抗体。
等到真的感染乙肝病毒的时候，自身免疫系统就能启动防御机制，从而防止对病毒对人体造成伤害。”
她的这一观点十分新奇，这么多年他们的研究思路，都是怎么阻止乙肝病毒进入人体，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这种病毒。
那个对她发难的医生又发出质疑，“人人都知道乙肝传染性很强，一旦进到体内，怎么能保证人体不会染病？
要是打了疫苗反而染病了，这个疫苗还有什么意义，你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开。”
“我们要使用的这种病毒，当然得经过一些特殊处理，去除乙肝病毒的致病性，保留乙肝病毒的抗原性。
在1909年的时候，d国的威尔逊教授就提出了‘基因’的概念……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一特点，激发人体的免疫系统产生抗体，预防各种病毒的感染。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设想，还有不成熟的地方，要是大家有不同的见解，我也欢迎大家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在场的都是医学界的专家，听到她这么，各自都有自己的感悟。
这确实是一个新思路，而且听起来十分可校
他们已经研究乙肝病毒这么多年，不断调整研究方向，既然这么多年没有成果，为什么不尝试新的方向呢。
这次他们的讨论更加热烈了，还有几个研究员也谈了自己的看法。
这些人都有着丰富经验，给他们一点思路，他们就能发散开来。
一场讨论会下来，他们研究方向和细节就敲定下来。
这次讨论会足足开了五个多时，会议结束的时候，都已经黑了。
一行人准备到实验室去，钟契把他们叫住了。
虽然知道他们心急要去验证刚才讨论的，可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是先去吃饭。
宋书宁被几个研究员围住，七嘴八舌问她各种问题。
钟契把人解救出来，“时间不早了，都去吃饭吧，也让宋好好休息休息。”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宋，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这些人简直就是科研狂人，一个个好像不怕饿不怕累，真的太有干劲儿了。
明明他们比她大这么多，却这么有精力。
钟契看着已经蔫吧的宋，笑着道：“饿了吧，咱们先去食堂吃饭。”
宋书宁连连点头，她肚子真的太饿了，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好呀。”
一老一少就这么走去食堂。
林奇看着他们的背影，唏嘘不已。
自己比起宋书宁还要年长二十来岁，而且进到这行也快二十年了，眼界却没她开阔，真是惭愧呀。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真是越来越灵活了。
他们到食堂打饭的时候，食堂的人已经没多少人了，只剩下一道素菜。
食堂打饭的大娘看见钟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钟老，你怎么现在才过来，都没什么菜了。”
钟契看了一眼，就剩下一个炒土豆。
“这不是还有土豆吗，就吃这个吧。”
肚子饿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讲究，能填饱肚子就成了。
那大娘给他们打了两碗饭，菜打了很多。
宋书宁这会儿也饿得厉害，扒拉着吃起来。
钟契看她吃东西很秀气，挑挑拣拣出几根土豆，皱着眉头吃下。
然后又挑出几根，再吃下。
“怎么，不合你胃口？”
虽然宋书宁坚决不承认自己挑嘴，但是这些菜显然不在她的喜欢范围之内。
哪有人一顿饭就吃炒土豆的呀，哪怕吃土豆饼呢。
“我不喜欢土豆，还经常这么吃土豆，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颗土豆了。”
钟契被她逗笑了，“你这个同志，话还挺有意思。”
宋书宁：……
哪有意思了，他确定不是在苦中作乐吗。
钟契想着她一个姑娘，让她这么吃着确实太寒酸了，更何况她还是他们的大功臣呢。
“明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
宋书宁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什么好吃的？”
“要不试一试海市的八宝鸭？”
宋书宁点点头，这个可以的。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下午，还气乎乎要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