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贵妃自戕的消息传进皇帝耳中时,他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
前来通传的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时不时抬起头,观察皇帝的神情。
皇帝批阅奏折的朱笔一顿,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震惊。
以贵妃的气性,倒是能做出自戕这种事情。
只是…
皇帝眉头紧锁,放下手中的笔,朝着那太监看去,声音悠悠的问道:“贵妃是用什么自戕的?”
听了这话太监如实回答:“晨起时,前去打扫的宫女看见贵妃娘娘用三尺白绫挂在了房梁上。”
“白绫?”
皇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贵妃被自己打入冷宫前,身上什么也没樱
多出来的白绫,又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皇帝仔细思索,留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前来禀报,是宇文老将军来了。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上,招了招手命宇文老将军进来话。
宇文老将军走进来后,一言不发的跪在大殿之上,神情里带着几分愧疚:“臣有罪,没能教导好臣妹。”
宫妃自戕可是重罪,宇文老将军前来请罪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皇帝揉了揉眉心,目光警惕的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嗤笑:“爱卿的消息倒是灵通,朕才知道这件事情,你…又是从何而知?”
听了这话,跪在地上的宇文老将军眸色微颤,到底是他大意了。
“臣…终究放不下这个妹妹,原本打算向您请旨,让成王妃前去冷宫探望的,只是不曾想,几分打探下来,竟得知了她的死讯。”
提到成王妃,皇帝眼中闪过一抹伤怀。
成王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却蠢而不自知。想要害别人,到头来却丢了自己的性命。
“罢了,她也是命苦之人。终究是朕对不住她,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皇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宇文贵妃,倒是还有几分真情在的。
“陛下,平王来了。”
宇文老将军正要离开时,守在门外的太监前来禀报。
“你也留下来吧。”
皇帝淡淡的看了宇文老将军一眼,又吩咐太监将平王喊进来。
平王匆匆而来,神色里带着几分紧张。
“皇上,凌王已经在京中待了好几日了,成看他并没有回皇陵的打算。”
这几日他奉皇帝的命令,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凌王的一举一动。
听他提起凌王,皇帝眉宇间凝起一股浓重的担忧。
先帝还活着时,凌王就是最大的隐患。
“陛下,凌王这个时候出来,一定有什么阴谋,还请您早做打算。”
宇文老将军眸色微沉,躬身道。
毕竟这位王爷在诸多皇子中不算年龄大的,若是皇帝驾崩后,凌王也想来掺和一脚,李永昌继位的胜算便又低了一分。
“你以为朕不想处置他吗?”皇帝冷冷瞪了眼宇文老将军,大手在龙案上一拍。
凌王这几日做事一直很有分寸,根本挑不出错来。
“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平王上前一步,脸上的神情有几分难堪。
“出来听听。”
皇帝眸色一亮,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平王身上。
平王清了清嗓子,再三确定后,低声道:“臣记得凌王也曾带兵打过仗,如今金川战事不明,若陛下派凌王出战,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损了您的名声。”
听了平王的话,皇帝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几分。
眼看着金川局势即将扭转,皇帝这几日也在发愁该如何处置顾北辰。
若是将这烫手山芋扔去金川,再找人做掉凌王,那…以前的难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这主意甚好,快去寻凌王,让他明日就出征!”
京城郊外的一处幽静别院里,门前守着两名身穿黑衣的侍卫。
那扇紧闭的房门内,关着一个熟人。
苏珍珍疯狂的砸着房间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心中的怒火却如何也发泄不出去。
若不是那日在成王的灵堂上纵火,自己早就死于宇文悦华的算计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宇文悦华竟然是那般狼子野心之人。
好在…有人相助。
虽然不知道凌王为何要出手帮她,但如今能活下来,于她而言已经是件幸事了。
“你们没听见我的吩咐吗?我要见宇文悦华,让她把我的永昌还给我!”
苏珍珍砸的累了,颓废的坐在那扇门前,有气无力的朝着外头的侍卫喊剑
只是门外的守卫面无表情,对他的哭闹充耳不闻。
苏珍珍缓缓闭上眼睛,身体靠在那门框之上,流出了一滴血泪。
明明在半个月之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侧妃,膝下有子嗣傍身,宇文悦华却是个要死的人。
可如今呢?
她却成了囚徒,被人困在了这暗无日的别院郑
她不甘心!常王府的一切荣华应该都是她的,宇文悦华早就该死了。
可苏珍珍心中最恨的人,仍旧是苏碧云。
苏珍珍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雨夜,都是因为苏碧云,她才会被人迫害,和宇文照珠胎暗结,若是没有那个孩子…她也许早就会诞下成王的亲生骨肉。
苏珍珍绝望的闭上眼睛,攥着裙摆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那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在心中祈祷,苏碧云最好死在战场上,若是她真的活的回来了,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苏珍珍这么想着,从贴身衣物中摸出一个纸包,这是她从城王府偷来的剧毒,原本是宇文悦华要下在她的茶壶里的。
这些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与此同时,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
苏望山正好从翰林院下职,轿子落在自家门口时,还以为自己走错霖方。
自从锦氏掌家后,府上便很少有人来往。
如今这辆豪华的马车,也不知是谁家的。
苏望山轻手轻脚的朝着那辆马车走去,心翼翼地张望着里面的人。
直到那人掀开车帘走下来时,苏望山这才惊讶的发现,马车上坐着的竟然是凌王。
“凌王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苏望山的眼中难掩震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