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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5章 大结局(十八)

自沈棠前去修补断裂四柱,康营上下少有喜事。褚曜便提议设宴,一来能替主上接风洗尘,贺她安然渡劫,二来也让臣工松快一二。

对此,沈棠自然不会拒绝。

“这般也好。”

“主上可要见见夏侯子宽他们?”

夏侯御率兵驻扎在七十里外,褚曜第一时间派人送去消息,但要不要见还是要征求主上意见。今时不同往日,主上精力有限,不能累着。夏侯御几人若知道也会体谅主上的。

“自然要见的。”

夏侯御他们赶来还要一阵子,沈棠趁空洗澡,深刻体会到没有文武二气的不便。以前洗澡让人直接打水过来,她用武气催热就能跳进去洗刷刷,现在只能麻烦旁人帮忙催热。

洗完后只能用布巾绞干头发。

普通人不喜欢在冬日沐浴是有理由的。

头发太长太多不易干,这个季节气温又低,犯不着为了洗个澡生病丢了命。也就是这些年官府在各地大力推行香水行,一点点扭转普通人卫生意识,康国卫生水平才好零。

沈棠披着素色内衫出来。

帐内陈设跟刚才有所不同,温度也比刚才高了许多。即墨秋见她观察四下,便知她在想什么,贴心解释:“是褚令让人重新检查主帐四角,有漏风的地方重新用兽皮裹上。”

甚至还命人在营帐下挖了临时火道。

“无晦向来细心。”

沈棠跟自己头发作斗争,不敌,怒。

“真想一剪子将它绞断了。”

即墨秋将烘笼挪近,又接过布巾,往掌心凝聚一团适量武气,心细致帮她将长发烘干捋顺。她往后一倒,将即墨秋膝头当睡枕,又伸了个大大懒腰:“我躺着眯一会儿。”

“嗯。”

“不想替自己问点什么?”

即墨秋动作一顿,就在沈棠以为他不会问出口的时候,他道:“殿下可还赶我走?”

沈棠睁开眼。

入眼最先注意到的不是这张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而是几根从他肩头垂落,离她眼睑仅有寸余的发辫。她拽着发辫叹气:“跟以前一样粘人,也不知是谁养出来的脾气。”

渡劫时的沈棠情丝封闭,她没可能也不会对即墨秋产生男女之情,哪怕即墨秋其实在她最佳王夫名单上——一个不仅不花她的钱,还拱手送她巨额家产,定时定点上供金砖,实力高强干活勤快又不领俸禄,性格宽厚不争还买一赠一,咋看都是大房正室最佳人选。

不争不抢的贤内助啊。

在沈棠恢复记忆前,她将自己未来每个阶段都规划好。先治国,后安民,用二十年时间夯实基础,开启盛世,一切走上正轨再考虑继承人。也许是她自己生,也许是用公羊永业跟项招俩饶办法,总而言之还是要有一个。

她也不是没想过从民间抱养一个。

褚曜祈善他们不肯认,没操作性——公下,在当下这个生产力低下、民众尚未启智的时代,以道德择人还是以能力择人?怎么择?

权力,私心。

私心乱公权的例子难道还少吗?

手握权力的人,然便会萌生权力归属于自己的错觉,继而想将其当做所有物延续给自己下一代,让权力只在血脉之中流传。得难听一些,老农有一间茅草屋都想给孩子。

更何况这间“茅草屋”还是下!沈棠给得出去,但祈善他们不相信继任者也舍得。

他们更认可沈棠还没影的血脉。

哦,现在不算没影。

沈德这个丫头不就是了?

也就是,如果沈棠真需要一个能孕育子嗣的王夫,即墨秋确实是她优先考量目标。

别沈棠,让祈善他们选择,他们也会优先考虑他——赋实力勉强配得上,他背景简单不涉及朝堂阵营利益,性格宽厚内敛不争还不计较名份,综合条件确实算差强人意。

沈棠现在恢复全部记忆,情丝也解开。

再看即墨秋又有其他感触。

宽厚内敛不争不抢不计较名份是个错觉。

“你啊——”

沈棠没正面回应,只是轻叹。

即墨秋微垂着眸子,二人对视许久,他主动弯腰贴近沈棠肩窝,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声道:“殿下,千秋万载,我如今只有您了。”

可怜的,害怕被抛弃的忐忑。

沈棠抬臂轻拍他后脑勺:“别怕。”

她想起来了。

这性格是她一手养出来的。

恍惚之间,她似乎回到了那座藏匿与木林中的巍峨清幽神殿。殿中岁月模糊,里里外外充斥着孤冷寂静,再热烈的颜色到了这里都只能无力褪色。在道眼中,她是祂目前最满意的作品,不容她一丝抗拒;在信众眼中,她是庇护他们无数岁月的神灵,百求百应。

沈棠跟这一族初代族人感情深厚,后者发自内心虔诚供奉她、喜欢她、信任她,但沧海桑田,纵使是道也会改变,更何况是这些生灵?哪怕是她自己也在岁月中褪了活力。

熊猫义士更喜欢她高冷模样。

沈棠回答自己也不是生来苦大仇深。

确实如此。

正因为知道自己最初模样,所以沈棠更不相信神殿中对她大言不惭许下诺言的少白。

大祭司少白,那一族最后一名大祭司。

同时也是那一族末裔。

【不要轻易向神许诺。】

【其中的代价,你付不起。】

大祭司最后也以生生世世朝生暮死践诺,但凡有一世后悔都可重获自由,灵魂解放。

那一世渡劫,道她是草木之体,无心无情,过不了情劫,让她身陨。时至今日,沈棠依旧不服气道的裁定。谁草木无情?难道不符合道刻板印象中的情就不是情?

即墨秋愿意生生世世相随,她也愿意接受他的诺言,这难道就不是情?道才是最不通情的。但凡祂懂点,也不至于养废十个孩子,最后溺爱出了一个比废物还废物的耀祖。

她就不会这样。

或许真是有些累了,沈棠逐渐有了困意。

不多会,有一道气息悄悄靠近。

即墨秋抬头就见一颗脑袋悄悄伸进帐内。

圆溜溜的脸蛋,圆溜溜的杏眸。

即墨秋跟沈德眼神交流,最后一招手。

沈德笑而露齿,颠颠跑进来。

沈棠没睁眼,就想看看这俩要做甚。

结果——

她肚子猛地一沉。

一口气差点被这股力道挤压出喉咙。

她遽尔睁眼:“你这——”

胖嘟嘟的沈德跨坐她肚子上,见她醒来也不怕,还敢坐在她肚子上颠动:“姆妈。”

沈棠:“……”

她没好气抓起沈德,轻掐胖妞的脸。

“坐上来之前也不看看吨位,也幸好我没吃饭,不然这两下还不将隔夜饭挤出来?”

这点力道还没沈德平日摔跤疼。她脑袋顺着沈棠力道左摇右摆,三缕揪揪也跟着来回摇晃。沈棠见了哪里还生气?前脚刚松手,后脚这娃便要得寸进尺,欲抓着沈棠衣裳脖子往上爬,嘴里依旧咯咯笑,软糯糯喊:“姆妈。”

沈棠沉默了一下,偏过脸。

沈德趴在她身上往上爬,将脑袋凑近。

再次软糯喊道:“姆妈。”

跟她相似的五官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倔强。

摆出一副非要得到回应的架势。

沈棠:“……”

心情很复杂。

从因果上来,这孩子跟她关系不大,从相貌来,这孩子长得非常戳她点,从世俗角度来,这孩子确实是她的骨血。一想到沈德从她身上得不到一点世俗之外的优待,甚至还会被道针对,自己也只能给她下以及下自带的沉重负担,沈棠便生出些许愧疚。

“如圭。”

她架着胖妞的咯吱窝,将人端起来。

沈德伸手环抱她的脖子:“姆妈。”

“如圭。”

“姆妈。”

“如圭……”

沈德抬起头,疑惑看着只会重复的沈棠。

新脑子考虑不了太复杂的东西,可直觉告诉她只会复制是一种病,遂抬起胖手摩挲沈棠的脸,听几位书书的话,姆妈需要更多更多的陪伴与关爱。她噘着嘴凑近吧唧一下。

“姆妈。”

沈棠被亲得懵了一下。

见褚曜的时候问了一句她担心的问题。

“如圭这孩子,是否脑子不太聪明?”

其他孩子话不利索也会咿咿呀呀,只会重复、复制是一种病啊。作为年纪里面有一大串零的上古神,沈棠真没养过这么的孩子。每个被送来神殿学习的大祭司人选也都是到了生活能自理的年龄,除了修炼没有其他地方麻烦她。沈棠还真不知三四岁孩子啥样。

褚曜:“元殿下甚是聪慧。”

虽根骨不是很好,未来修武在武道不会有多高成就,只是普普通通的大众水准,但她脑子是没问题的,从文发展会更好,也更方便治国。褚曜不知主上为何会有这种担心。

沈棠了沈德是复读机的事儿。

褚曜:“……元殿下才堪堪半岁啊。”

四舍五入,虚岁一岁。

沈棠的担心不作假:“……可这正常?”

褚·单身人士·曜:“……”

摸着良心,他不确定,他又没养过半岁或者三四岁孩子。接管林风屠荣的时候,这俩都没让他操过心,别比驴犟的幼儿期,连叛逆青春期都没有过,更别比这俩孩子更成熟的虞紫。褚曜道:“我去问问其他同僚吧。”

康国文武也不都是单身狗。

正常婚嫁,替人口做贡献的臣工也不少。

沈棠:“……问,问这没什么丢饶。”

夏侯御等戎达,已在帐外等候。

起来,这也是他们首次看到沈棠本尊。

君臣感情比不上与元老深厚,但也算共同经历过草创时期。沈棠一番安抚,惹得一群人又是哭哭啼啼。他们之中有人是真心欢喜沈棠归来,喜极而泣,也有人是替自己恸哭。

压在他们头顶的,她回来了。

万一被对方知道自己有过心思,未来有的是鞋子穿,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鞠泪。

这一日,大营热闹非凡。

战事平稳时期,猪的伙食也好了,攒了一身的肥肉。营中掌厨一口气杀三百多头猪。

营地上空飘满肉香。

兵卒不分高低都分到了一些。

众人喜气洋洋,不见这半年的愁色。

底下兵卒不知发生何事,这不年不节也没什么大捷消息,怎么上面突然开始庆贺了?

“管那么多,吃就是了。”

“就是,定是上面有什么喜事。”

“咱们跟着沾光,何必追究是甚喜事?”

锅中猪肉已经炖足火候,肉汤香浓扑鼻,猪肉也美得让人想将舌头咬下来,配上一口美酒,那一瞬的爽感直冲灵盖。宴席准备妥当,只差正主出面了。沈棠抓起一把匕首。

“无晦,你派人去给元良传信了没?”

“已经派了。”

也不光是给祈善。

不少人都意识到跟曲国一战是最后拿大量军功的机会,几乎都是抢着去的。要不是不想战线拉得太长,也不想倾巢而出给中部残兵反扑机会,褚曜率领的这些兵马也该去的。

主上归来之喜能极大地振奋军心。军心稳若泰山,士气方可壮如烈火。进有破阵之勇,守具铁壁之固,三军无坚不摧,摧枯拉朽。

沈棠:“将人喊回来吧。”

褚曜不解。

沈棠手指灵活把玩着那把匕首。

“我这边更快。”

褚曜不赞同:“主上贵体岂可轻伤?”

以前也就罢了,武胆武者皮实,怎么摔摔打打还能活蹦乱跳。现在就脆皮一个,流血受伤多遭罪?万一被疫气入侵伤口怎么办?派人传信,速度是慢零,但胜在安全稳妥。

“咳,那不一样。”

“何处不一样?”

沈棠尴尬搔搔鼻子:“派人传信,就显不出我可怜可爱可亲啊,勾不得中书心软。”

褚曜:“……”

沈棠道:“我不多刻。”

褚曜无奈答应,又紧急摇杏林医士过来。

沈棠:“……”

她怀疑自己匕首刻字慢一点,割开伤口速度还赶不上愈合速度。褚曜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沈棠也只能退一步应下:“也,好叭。”

本想刻满臂,如今只剩一句三字。

【归,勿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千里之外的营帐,有人倏忽惊剑

“太师,太师,您的手臂——”

红色的蜿蜒蛇从袖中淌出,在祈善手腕汇聚,染红了掌心与五指。这一幕发生在大营主帐,一众文武正在商议,有人敏锐嗅到一股新鲜血腥气,循着气味闻过去看到源头。

祈善的手臂毫无预兆地开始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