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突然提高了声音:“但是在这个星球上,我学到了另一句话,那就是人不可貌相。”
“看看我们自己,我们曾经拥有强大的力量、荣耀的阿瑞斯战士身份,但内心的迷茫、对将军无条件服从的痴,对权力和复仇的贪,以及被挑拨激化的嗔,让我们变成了真正的破坏者,也让这副躯壳成了世人眼中罪恶的象征。”
安迷修走到巴克特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巴克特,巴尔格姆,还有你们几个,我们现在有机会改变。”
“不是洗刷那强加的罪名,那需要时间甚至需要的是我们无法掌控的更高层面的公正,而是选择从现在开始,用我们的力量去守护,而不是掠夺和破坏。”
“我们的长相或许暂时无法改变,” 乔奢费清冷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他转过身,眼神清明。
“但我们可以选择让什么样的心来驱动这副躯壳。”
“是继续被三罪奴役,做将军毁灭世界的爪牙,最终可能连这副躯壳都保不住,彻底消散,还是选择为自己、为我们在乎的人,为给予我们一丝容身之处的这颗星球而战,赢得真正的尊重,甚至是救赎。”
房间内一片寂静。
巴尔格姆握紧了拳头,眼神剧烈挣扎,弟弟刚刚离开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场劝解只针对于今白发生战斗后加入这个团体的几名幽冥战士,而不包括早些时间就决定站位的巴库鲁他们。
巴库鲁,巴纳雷斯以及库索吉斯已经站好队了。
巴库鲁的选择和乔队长的话在巴尔格姆脑中交战。
巴克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自己的双手。
库咳人则似懂非懂,但守护与破坏的选择,他们本能地感受到前者带来的平静与后者带来的不安。
他们很快便有了选择,那就是加入乔奢费他们,毕竟他们也曾站在正义一方,何罪之有?或许只是跟错了人,又或是恰巧撞上皮尔野心膨胀的时刻。
巴尔格姆猛地踏前一步,面向乔奢费,单膝跪地,这是阿瑞斯战士表示彻底效忠与托付的最高礼节。
他抬起头,眼中挣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光芒:“乔队长!我巴尔格姆,这条命以后就交给你和巴库鲁选的路了,为我在乎的人而战!”
紧接着巴克特也站起身,他没有下跪,而是将手中的轮冥剑调转,剑柄朝向安迷修,深深鞠了一躬:“安队长,乔队长,你得对,我们或许真的只是走错了路,跟错了人,我不想再做个连自己都厌恶的爪牙了。请给我,给我们,一个重新拿起武器,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的机会。”
库克,库罗耶和库列斯克见状,也纷纷起身,效仿巴尔格姆,单膝跪地,向着乔奢费和安迷修的方向低下了头。
他们现在还不完全明白救赎二字的全部重量,但他们选择了跟随守护,选择了内心感到安宁的方向,毕竟从前他们也有家人。
乔奢费和安迷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深沉的波澜。
这不仅仅是增加了几个战力,更是对他们所选择道路的一种深刻印证。
黑暗,或许能够被照亮,迷失的灵魂,或许真的有寻回初心的可能。
乔奢费走上前,先扶起了巴尔格姆,然后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沉稳而有力:“起来吧,记住今的选择,这条路注定不会轻松。”
“我也知道将军算是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不少人都是战争中的遗孤,将军救助了我们,给了我们吃喝,所以在这次行动中,对将军的感情都可能成为阻碍。”
“但既然选择了光,就要有走在光下的觉悟和勇气,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毁灭的爪牙,而是守护的战士。为自己,为彼此,也为这片愿意给予我们容身之地的星球而战。”
乔奢费的话语里藏着千钧力量与岁月沉淀的底蕴,可库克、库洛耶、库列斯磕心头仍绕着化不开的惋惜。
阿瑞斯的征战岁月,早已是刻进骨血的烙印,是他们千年以来赖以生存的信仰,心从未有过半分动摇,如今却要做出与前领袖相悖的选择,这些曾经也只是曾经了……
安迷修透过他们的表情看到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安迷修:“曾经的信仰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的引路人之后把我们带向了黑暗,阿瑞斯战士的荣耀,从来不是杀戮与服从,而是守护值得守护的一牵”
库洛耶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可……将军他……”
乔奢费:“我们欠他的恩情,会用守护来偿还,而不是用错误来延续。”
这个夜,还很漫长……
……
希望市,某高档滨水公寓顶层。
这里并非巴王集团的产业,而是杰西卡用自己丰厚的薪水和一些额外收入秘密购置的私产,视野开阔,远离喧嚣,安保严密,最重要的是与路法及其爪牙的活动范围毫无交集。
如今杰西卡已经完全被夺舍,她原本的记忆也被娇慢屠读取了个透彻。此刻在公寓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娇慢屠缓缓睁开了眼睛。
历经七日的沉寂与贪婪吸收,城市中滋生的种种负面情绪已将她损耗的力量补满,甚至略有溢出。
娇慢屠优雅地起身走到镜前,审视着镜中杰西卡的倒影。
这副躯壳确实令她满意,健康富有生命力,且宿主内心本就存在的虚荣,野心与不安全感,如同丰厚的土壤,让她这株代表“傲慢”的花生长得格外顺利。
“路法……” 娇慢屠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冷意。
那个阿瑞斯的流亡将军,不过是困守一隅,执着于复仇和复活的可悲虫子,与她所侍奉的,掌控整个第七宇宙黑暗的暗影大帝相比,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他们根本不在同一层次,利用巴王集团的混乱作为掩护是一回事,但寄居在对手的巢穴里?那是愚蠢,因此她那拼尽全力也要多杀几个阿瑞斯的人,她有自己的棋局。
只是没想到面对自己的部下的死亡,路法并没有派出爪牙追杀自己,这点她想不明白。
娇慢屠转身,目光穿透玻璃,仿佛直接凝视着空中那轮炽热的太阳。
在常人无法触及的维度,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随着恒星周期,光明的力量正在日益增强,那守护簇的帝皇意志也随之更加凝实。
但宇宙的法则,在于平衡。
“光越盛,暗越浓……” 她嘴角的弧度充满玩味。
帝皇力量的攀升,同时意味着暗影宇宙中暗影大帝的黑暗权能也在共振增强,阻碍她的,并非黑暗之力不足,而是如何在这帝皇目光所及之处,巧妙地瞒过海,开启一道不至于立刻招致雷霆打击的通道。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打开的新闻页面上,上面清晰地印刷着几个大字。
“一周之后,全国将会迎来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
当月球阴影彻底吞噬太阳,光明被短暂放逐,黑暗达到相对极致的时刻,帝皇的力量将陷入周期性的低谷。而那正是黑暗力量最为活跃,空间对门的排斥最弱的完美时期。
“就是那时,在簇,以此身为锚,以这座城市滋长的绝望与混乱为祭品,打开真正的黑暗之门。”
娇慢屠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勾勒一道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