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画出块暖融融的光斑。花万正趴在光斑里，像只刚睡醒的兽，四肢并用地往茶几底下钻；花亿则扶着沙发边缘，心翼翼地挪了两步，膝盖一软，又顺势爬了下去，屁股撅得老高，在地毯上蹭出片褶皱。
乐乐靠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快两岁的孩子还在满地乱爬，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她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腰，昨抱花万去公园，回来时胳膊都抬不起来，此刻看着他们像两只毛毛虫似的蠕动，心里又急又气。
“你看你看，”乐乐戳了戳身边的花盛，“又爬！邻居家的朵朵比他们半个月，都会跑了，咱们这俩倒好，走两步就往地上趴，跟地板有仇似的。”
花盛正拿着玩具车逗花万，闻言笑着把孩子往怀里捞：“急什么，孩子学走路哪有那么快？有的孩子三岁才会走呢，晚走的聪明。”
“你就会风凉话！”乐乐拍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点委屈，“要不是你整抱着他们，恨不得吃饭睡觉都揣怀里，不让他们沾地，他们能到现在还不会走？上次我教花亿扶着墙走，你非她还，怕摔着，一把抱起来就给糖吃，现在倒好……”
他着着，声音低了下去，眼圈有点发红。这大半年，他眼看着同龄孩子一个个学会走路，自家这两个却总赖在地上爬，出门得抱着，在家得盯着，累得她直不起腰，心里的焦虑像潮水似的涨了又涨。
花盛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他伸手想抱乐乐，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别碰我，”乐乐扶着额头叹气，“我不管，今必须让他们学会走路。花盛，你要是教不会，今晚就去客房睡，别跟我挤一张床。”
这话像块石子投进花盛心里，他瞬间坐直了身子，看着乐乐认真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清了清嗓子，把花万放在地上，又把花亿从沙发底下捞出来，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屁股：“听到没有？“老婆下任务了，今咱们必须学会走路，不然爸爸今晚就没地方睡觉了。”
花万眨眨眼睛，伸手去抓他的裤腿，显然没听懂；花亿则往他怀里钻，脑袋蹭着他的肚子，想继续撒娇。
“不行，今谁撒娇都没用。”花盛把她们俩扶起来，让她们背对着自己，手分别搭在她们的腰上，“来，先站稳，像爸爸这样，脚分开一点……对，就是这样。”
花万的腿晃了晃，像棵没扎根的树苗，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抗议，眼看就要往地上坐。花盛赶紧收紧胳膊托了他一把：“不能坐！站起来才有糖吃，坐地上的宝宝没有糖。”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花万咬着嘴唇，努力想站稳，胳膊在空中乱挥，像只笨拙的企鹅。花亿比哥哥稳些，扶着花盛的手，试着往前挪了半步，脚尖刚落地，突然咯咯笑起来，身子一歪，又要往地上倒。
“哎哎，站稳！”花盛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额头上已经渗出点汗，“乐乐，你看，亿亿能走半步了！”
乐乐从沙发上站起来，抱臂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他走到茶几旁，把水果盘往远处挪了挪：“把他们往那边引，让他们自己走过去拿草莓。”
花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扶着两个孩子慢慢后退，直到离茶几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下：“看到没有？草莓！走过去就能吃到。”
花万盯着红彤彤的草莓，咽了口口水，在花盛的搀扶下，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迈得又快又急，差点把自己绊倒，吓得他“哇”地一声要哭。
“没事没事，”花盛赶紧稳住他，“再来一步，就一步，拿到草莓给你吃最大的。”
他耐着性子，陪着孩子们一点点挪。花万走一步晃三下，花亿走两步就想往地上爬，花盛一会儿扶这个，一会儿拉那个，后背很快被汗浸湿了。乐乐看着他忙得团团转的样子，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却还是板着脸站在旁边，像个严格的监工。
过了半个多时，花亿终于能自己扶着墙走三四步了，虽然脚步歪歪扭扭，像只刚学飞的鸭子，却已经能稳稳地站住。她走到茶几旁，抓起颗草莓塞进嘴里，回头冲花盛咯咯笑，脸上满是得意。
“真棒！”花盛蹲下来给了她个飞吻，又转向花万，“哥哥加油，你看妹妹都吃到草莓了。”
花万急得直跺脚，在花盛的引导下，也试着松开手往前走。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踩棉花，走了两步就想扑进花盛怀里，却被花盛轻轻推开：“再走一步，就一步。”
就在这时，花万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乐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刚想冲过去，却见花万自己晃了晃，居然站稳了！他像是受到了鼓舞，又往前迈了一步，虽然还是摇摇晃晃，却真的自己走到了茶几边，抓起草莓就往嘴里塞。
“学会了！他们学会了！”花盛激动地把两个孩子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乐乐你看，他们会自己走路了！”
乐乐看着两个孩子举着草莓傻笑的样子，眼眶又热了。她走过去，替花盛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软得像棉花：“行了，知道你厉害了。”
“那我今晚能跟你睡了吗？”花盛凑到他耳边，声撒娇，“我保证不抢被子。”
乐乐被他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看你表现。”
傍晚时分，花万和花亿已经能扶着家具走得有模有样了。花万甚至敢松开手，跌跌撞撞地从客厅跑到卧室，扑进乐乐怀里；花亿则扶着墙，一遍遍地走来走去，像在炫耀自己的新技能。
花盛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暖烘烘的。（不愧是他，拿捏花盛易如反掌，虽然今哭戏过了头了。）他忽然觉得，学走路快慢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愿意尝试，愿意迈出那一步，而他能陪着他们，见证这每一个的进步。
睡前，花盛洗漱完钻进被窝，心翼翼地往乐乐身边凑了凑。乐乐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其实我也不是真要赶你去客房，就是着急……”
“我知道，”花盛抱紧他，下巴抵在他发顶，“以后我多陪他们练习，争取让他们早日学会跑，到时候咱们就能一起带他们去公园放风筝了。”
黑暗中，乐乐笑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个熟睡的孩子脸上，也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花盛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充满了踏实的幸福——原来所谓圆满，就是这样吧，有需要努力的目标，有身边饶陪伴，还有孩子们一点点长大的惊喜，日子像颗慢慢成熟的果子，酸涩里裹着甜，越品越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