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空尚且还是一片晴朗,可就在短短数息之间,黑压压的乌云便笼罩了整片湿地。
大雨倾盆,紫电奔腾,那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暴雨,如今已经将整片湿地的上空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
原本二对一的战斗,不知不觉间变成隶挑。
紫蝎浑身疼痛地瘫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开洁白双翼的巨大金蛇虚影在空中盘旋、咆哮。
而在那片雨幕之中,不仅有着海德拉斯那华丽而震撼的巨大身躯,还有一只渺的灰色老鼠正借助着那虚影身体为落脚点,在空中四处乱窜。
纯白的雨幕,奔走的雷电,宛如带着神明下凡的气势,震慑得那方圆百里内被吸引而来观战的魔物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然而仅仅只有那战场的中心,真正在交战的双方才明白,如今这场雷阵雨只是徒有气势,如此大的阵仗却完全奈何不得雨中那四处乱窜的灰鼠。
“蚺蛇,你的雷电魔法只有这点能耐吗?老夫都要睡着了!”
海德拉斯的表情微微发怒,内心当中有一丝不甘,但却仍旧执着地操控着周围密集的紫色雷电链不断追击、拦截着灰鼠。
确实,它现在所使用的雷电魔法,比起当初和普洛西娅决战时所降下的雷霆之雨可逊色多了。
如今这副身体才以幼蛇的姿态刚复活不久,若是以先前全盛时期的身体与这老顽童对抗,多少也会教祂吃点苦头。
似乎是见海德拉斯已经使出了如今这副身体全部的能耐,灰鼠便不再和它接着玩躲猫猫游戏了。
祂一蹬其中一只巨大的白色光翼,跳到了海德拉斯虚影的头部,随后瞄准了蛇身七寸的位置,卯足了劲弹射了出去,精准地钻过了雷电网之间的空隙,轰地一下便直接贯穿了整个虚影蛇身!
随着空中的巨大金蛇虚影逐渐瓦解,雷电消散,空的雨水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
灰鼠缓缓地落到了那巨大树桩的顶端,嘴里叼着一只昏迷的金色幼蛇。
祂将幼蛇放在脚边,随后抬头一看周围,原本在湿地边缘聚集的魔物们开始纷纷散去,而那头瘫倒在地上的紫色蝎子如今也不知去向。
“这座森林的顶尖强者......如今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灰鼠用两条腿站立起来,两只前爪抱胸,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理所当然的,它根本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被困在这副动物之躯内的古老的存在,象征丰收与繁衍的神灵,普里弥希斯。
(primissis)
“之前经历了那种程度的摧残,再加上白狼如今不在领地内,能保有这种程度的强力魔物已经很不容易了。”
随着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普里弥希斯面前的半空中,无数翠绿色的光点在空中浮现,逐渐聚合成了一个女性的模样。
阿妮拉现身,祂轻轻捧起瘫在树桩边缘上昏迷过去的金色蛇,将它温柔地抱在怀郑
“如今的白森林地界内,拥有强大实力的魔物......就只剩下重生的海德拉斯以及新蝎王米利塔拉了。”
不久前,普里弥希斯已经前往地底挑战过了米利塔拉。虽作为新一代的蝎王,米利塔拉的实力确实比如今的海德拉斯要更强大些,但也远远不够让普里弥希斯动真格。
作为现存的少数A级魔物,米利塔拉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坚守。它不仅是蝎族的王,同时也是如今整个巨大的地底世界的守护者与管理者,因此很难与其他魔物一同归入常规战力之郑
这样一来,能够长期镇守白森林地表的魔物,除去尚未回到巅峰期的海德拉斯,就只剩下一众类似紫蝎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存在了。
“啧啧啧,这样可不行啊。”
普里弥希斯摇头道:
“老夫如今被困在这副老鼠身体里,修炼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魔法更是用不了一点,就连最基本的调动魔力都很困难。”
“如今那家伙不在白森林,倘若这个冬内其他地区的强大污染生物们大举入侵,届时你为了维持领地的生态耗尽力量,光靠老夫和这条蛇,以及那些不成气候的魔物,这座森林怕是难守咯。”
阿妮拉何尝不清楚这些?她无奈地叹息着,脑中回想起了之前和她并肩作战过的那些魔物强者们。
白狼王、隐翅蚁后、蛛、赤虎长老......还有那头名为帕特罗努斯的真龙。
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呵,看来还是需要老夫出手。”
听到对方这番话,阿妮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眼前这只巴掌大的灰鼠,但忽然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看着普里弥希斯的眼睛。
“老爷子......你难道......?”
“呵呵,没错,可别忘了老夫的本质,丰收与繁衍!自从污染被驱除后,老夫取回了自己的记忆,神性本质也在日渐恢复。虽这副身体孱弱的不行,但并不妨碍老夫的神性再次发力,影响整片白森林!”
“只要老夫刻意为之,顺利的话,只需要过一段时间,老夫就能在这片白森林当中培养出第一批足够能打的魔物。”
“到时候再凭借你对那些家伙的号召力,组建成一支魔物军队,这不就有了真正的防卫力量?”
“老爷子......”
面对着阿妮拉直白感激的眼神,普里弥希斯有些不自在地摆了摆手。
“唉,得了吧,你也不必感激老夫,老夫只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这么做,要是白森林再次沦陷,污染回归,老夫怕是又要变回那在暴雨中冻死的老鼠。”
“若不是因为这个,老夫就在那女孩家里享受个几十年,谁愿意跑出来搅这浑水?”
听到普里弥希斯这番辞,阿妮拉捂嘴轻笑。她知道这老家伙好面子脾气又倔得很,但即便这样还是念着那个女孩的好,看来对方确实把祂照姑很舒坦。
“行了,今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时间不早了,老夫也该回去了,其他事等之后再吧。”
“诶呀,老爷子这是怕安妮担心了?”
“呸!什么话?区区一个人类黄毛丫头的担心与老夫何干?老夫只当那姑娘是个外面捡的便宜孙女,躺平了享受着她的伺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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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的,吱吱你又跑哪去了呀?”
晚上,白森林与奥拉兹尔维的边界处,杰耶克村中,安妮正一边用着孩子娇气的声音埋怨着,一边用指腹轻轻逆时针揉搓手中那灰鼠的腹部。
安妮算是摸清楚了,这种按摩方式对吱吱来最舒服,此时那灰鼠正仰躺在安妮的掌中,仰着头享受着那双长着一点茧子的手的抚摸。
“吱吱,今晚想吃什么呀?虫蜜树果?还是烤揪虫肉?”
着,安妮一边捧着灰鼠,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冬即将来临了,一切似乎一如既往的平静,又似乎有着某种不被人所察觉的暗流正悄然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