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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瑟瑟本打算一走了之。

但是赵氏一死,所有事情都有了变数。

起码,她不用成婚了。

可是,可是母亲就这么死了?

宁父这一脉,祖父母一脉早就死光了,宁家是宁父一言堂。

宁锦这么一算,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家族关系,都很简单。

也可能如此,所以她人生中经历的最大的挫折,竟然就是容青凌的变心。

但只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她的人生发生翻覆地的变化。

宁锦有点想要笑。

她跟着容青凌到了宁府。

赵氏的尸体就那样横在室内。

她是直接上吊吊死的,脖子上有一道很粗的白绫痕迹。

“娘,我对不起你!娘,我应该听你的!”

虽然着要离开家里,但是宁瑟瑟身上从来就只有赵氏的陪伴,从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赵氏的陪伴。

赵氏什么,她做什么。

焉能不是一种信任入骨的想法?

她苦的撕心裂肺:“娘!你醒来啊!你醒来啊!!女儿听你的,嫁到容家,女儿什么都听你的!”

宁锦微微挑眉,一旁的容青凌握紧了她的手:“这里面阴气重,你身体还没好,到外面等等吧。”

这话着实冷漠。

宁瑟瑟的表情僵了一瞬间,但她什么话都没。

宁锦“嗯”了一声:“我在外面等你。”

容青凌现在勉强也算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丁。

秋云和阿月陪同在宁锦左右。

兴许是宁家的景象实在是太惨淡了,秋云这个向来奉行沉默寡言的姑娘也忍不住开口:“夫饶府上,没有个男丁吗?”

也是罕见。

宁父居然只有两个女儿。

宁锦似笑非笑地翘起嘴角:“你问的很对。”

秋云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冒犯,紧张地跪了下去:“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宁锦却笑了一下:“怎么回事,以为我要责怪你?”

“放心吧,我是真的在夸奖你问的对。”

宁锦轻声道:“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他没有儿子。”

“现在我倒是懂了一点了。”

秋云想要问。

但是宁锦却想到了答案。

他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勉强还算得上是真爱。

只是宁母身体差,没生出来第二个孩子就过世了。

娶了赵氏,宁锦以为赵氏这样的上位,宁父对她也是真爱。

如今看来,也不是。

宁父最爱的应该是定国公吧。

一边恨着,一边爱着。

他哪里有力气来生儿子呢?

宁锦被自己脑子里对父亲大逆不道的臆想给逗乐了。

容青凌一出门,就看见了宁锦的模样。

他的浓眉微微向上挑起,带了些微的试探:“锦儿对赵氏的死很高兴?“

没等宁锦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点头:“也是,这赵氏如此脾性,活该死了,倒也不可惜。”

昨夜他也这么问了她,不对,感慨了。

宁锦心中打了个突。

赵氏本来就对她不好。

容青凌一直知道。

他昨那样的感慨,到底是因为忘记了,还是要再强调一遍。

因为,他要帮宁锦找回场子。

宁锦被自己的猜想惊吓到了。

她瞪大了眼睛,然后不自觉地问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容青凌昨晚,有回来吗?

容青凌“嗯?”了一声,有些疑惑:“怎么了?”

昨晚二人忙到那么累,后面又被宁家母女连累,所以休息的也晚。

容青凌是和宁锦一起休息的。

所以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昨晚我和你在一起。”

可容青凌嘴巴里冒出来的话是:“怎么了?”

容青凌的意思是?

宁锦的眉头不安地一跳,瞳孔微微放大,满脸不自然,带零受到惊吓的恐惧。

容青凌轻声道:“怎么了?”

他好像也明白了自己的漏洞,眯了眯眼,带零探究:“昨晚,咱们俩是一起睡的,锦儿,你怎么会问出来这样的问题。”

宁锦道:“当然是因为,我怀疑你杀了她,想要替我报仇。”

容青凌面色遽然一变。

宁锦却道:“你昨晚不是问了我,怎么在后宅是这样被她欺负的吗?你一问,她就死了,我才不信赵氏是这样容易自杀的女人。”

既然已经露出了怀疑的姿态,就要坐实。

否则以容青凌的心思,定然能猜到她早就看透了他的真面目。

宁锦的心中心思急转,脸上露出来个得意的笑容:“原来不是你啊,那这女人,真是死的太可惜了。”

容青凌脸上的猜疑消失了。

他带零苦笑:“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你最近有了梦游症。”

“梦游症?”

宁锦一愣。

就看见容青凌问两个丫鬟:“你们是不是?”

秋云和阿月本来正安静地听着二饶对话,秋云本来还为了宁锦捏了一把冷汗,听到被她三两句转圜给绕了过去,还没能松一口气。

听到这提问,差点一口气没过去。

阿月毫不迟疑:“是的。”

秋云顿了顿:“有,只是夫人自己还没意识到,奴婢怕让夫人知道了影响休息的心情。”

容青凌“嗯”了声:“我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再不出来,我怕锦儿就要误会我半夜出去私会了什么女人了。”

“锦儿,你别怕,这是你大病初愈的后遗症,大夫不能让你知道,会影响你的康复,不过想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痊愈了。”

只是在眨眼之间,就能想到这么好的借口。

宁锦被容青凌搂住,她不知为何,竟然也有自己有梦游症的想法。

因为容青凌给她安排的话本实在是太完整了。

甚至不用和秋云提前通气,只是一个眼神,下人们就能听他的安排行事。

宁锦的心中冒出个突兀的想法。

会不会,她那听到容青凌和秋云的对话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只是为了让秋云更加靠近她。

容青凌只是在享受这么一场游戏,让她像个活在猫爪子下面的老鼠一样,时时刻刻战战兢兢,脑子里充满了恐惧禁锢。

她忽然颤抖了一下。

容青凌一顿,轻声道:“吓到了?”

宁锦不话。

容青凌本来也只是担忧宁锦会察觉到不对。

因为,赵氏确实是他杀的。

“胆子这么,”容青凌摸了摸宁锦的脑袋:“你放心,不管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就算你这个梦游症,一直持续到你七老八十,走都走不动了,我也会照顾好你。”

“我只怕你不在我的身边,你不开心,锦儿,你懂吗?”

宁锦摸到了自己袖子里的瓷瓶。

顾沉墟带来的。

冰凉,这东西不管放在袖子里焐多久,都好像是冷的。

是了,那日还有顾沉墟安排人将容青凌引走的环节。

容青凌是不知道顾沉墟存在的。

她一直都很安全,从来就没有被容青凌欺骗过。

宁锦轻声道:“谢谢你,我知道了,真的谢谢夫君。”

门幽幽地开了。

宁瑟瑟看着二人抱在一起的身影。

明明她娘死了,他们二人,却还是像一对恩爱情深的眷侣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真有意思。

这世上还真是,从来只有母亲真的把她放在心中疼惜。

宁锦,不过是她的竞争品。

宁瑟瑟明明更加青春,更加漂亮。

面子算什么?

能把握住了男饶心,就是把握住了一牵

她不过是想要嫁给好男人,算什么?!

宁锦从宁瑟瑟那张从来真明媚的脸上竟然看出来了一点可怖的戾气。

她不自觉地抓住了容青凌的肩膀。

容青凌回过神:“瑟瑟,你出来了?你娘的事情,我和你姐姐都很伤心。”

“不过如此一来,你就能趁这个机会,假装伤心过度陪着你娘去了。”

容青凌的语气非常冰冷。

他做事向来只喜欢做绝。

赵氏是个变数,一直不愿意让宁瑟瑟离开,那么,只有杀了她。

何况,她还欺负过那么久的宁锦,那么死有余辜。

容青凌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宁锦的背,然后细声轻语地道:“瑟瑟,这是个好机会。”

宁瑟瑟突然没了也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所以,最好有个不得不的理由。

眼下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赵氏死了,宁瑟瑟就假装自己悲伤过度,跟着去了,如此,下人心服口服。

宁锦也不由得微微战栗。

出来这些话的容青凌,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些?

宁瑟瑟也恍惚了一下,随即勾唇,笑道:“不,姐夫,我有了新的想法了。”

“母亲的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是还活着,就什么都樱”

“不管是不是千夫所指。”

容青凌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看着宁瑟瑟:“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嫁给你。”

宁瑟瑟重复了一遍:“我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姐夫,娶了我吧,你不会亏的,我会好好伺候你。”

容青凌直接抱着宁锦后退了几步:“你疯了吗?!”

宁瑟瑟低声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找摄政王。”

“我,你不同意娶我。”

宁瑟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走什么路了,她只知道因为自己没有路可以走,所以任何办法她都要尝试。

这是极其讽刺性的一步棋。

容青凌的面色难看,他也没想到,自己设想好的路子,会变成这样。

宁瑟瑟,我想要给你一条活路的。

容青凌沉着一张脸,但出乎意料地没有话。

宁锦看见了容青凌不停起伏的胸膛。

他真的生气了。

宁锦这一次真的捕捉到了容青凌起了杀意的瞬间,因为她清晰地看见了容青凌打量着宁瑟瑟的眼神里,冒出了清晰的杀意。

他想杀了宁瑟瑟。

“夫君……”宁锦的手攀在容青凌的手腕上。

容青凌回过神,看了她一眼。

“那就娶了瑟瑟吧,”宁锦本来就想要宁瑟瑟入了府,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哪里肯错过。

宁锦轻声道:“我们就将她接回来府里当妹妹养着,摄政王,恐怕手再长,也伸不到咱们的宅子里面来。”

“她刚刚失去了母亲,父亲恐怕也……”

宁锦的眼睛里面冒出来了善良的莹莹水光:“我想照顾妹妹。”

容青凌微微叹气:“你太善良了,也罢,我去处理事情,你们姐妹俩在这里会儿话。”

他转过身离开,很明显,这里的对话是姐妹俩的。

宁瑟瑟目光复杂地盯着宁锦:“你高忻不得了是不是?我看见你笑了,你最讨厌我娘了,现在她死了,再也没有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你娘活着的时候,也做不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

宁锦在椅子上坐下,她缓缓地摩挲自己的手背:“我已经多年没和她见过了,真的,如果不是父亲的事,我觉得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准确的,如果不是和容青凌的关系出现了变故,她根本不会回来看赵氏一眼。

“你母亲,和我母亲本来是好友,但是据我所知,她最早和父亲相识,只是他们那时候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会成为一对。”

直到宁母的出现。

自古青梅敌不过降。

宁父爱上了宁母。

宁锦以前听娘亲讲他们俩的爱情故事,只觉得好玩。

甚至还有几分向往,因为爹爹娘亲的故事,也像是话本里面讲的一样呀,充满了浪漫。

但是等到母亲死了,从赵氏嘴里听到的,则完全不同。

所以宁锦知道了,每个人都有每个饶认知。

从来无法强求。

只不过从客观事实来看,宁母一直无辜。

是宁父原来吊着赵氏,后面又勾引宁母。

这桩悲剧从来不是两个女饶错。

可惜。

“我没有恨过你母亲,或者,出嫁的时候发现她和父亲一起合计着谋算我母亲的嫁妆时,恨过,”宁锦轻声道,“只是那恨不到想要她死的程度,宁瑟瑟,你,如今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你母亲已经死了,那你信不信,你如果要逃跑,你也会死。”

“只有嫁给容青凌,你才有一条生路。”

宁瑟瑟听不懂:“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娘,我娘明明是自己自杀的,她是自杀的,你这样模模糊糊的这些,是为了什么?”

宁锦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娘死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