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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小说网 > 历史 > 红楼恶王?朕的六弟太棒了 > 第304章 元春出阁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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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元春出阁宴(2)

贾赦瘫在特制的木轮椅上。

一身崭新的锦缎袍子裹着他枯瘦如柴的身子,倒显出几分体面来。

只是那袍子领口露出的脖颈皮肤松垮蜡黄,衬的那张泛青的脸,活像裹了层华美绸缎的干尸。

他全身上下,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还能吃力地转动,此刻正死死盯着房门方向。

秋彤端着铜盆进来时,正对上这双仿佛能吃饶眼睛。

她心头一颤,险些将盆中温水洒出来。

“老爷。”

秋彤垂着头,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磨蹭什么!”贾赦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斥责,脖颈上青筋暴起:

“还不快给老爷擦脸。”

“今儿是元春大喜的日子,没有老爷我在场,怎么撑得起荣国府颜面,我才是当家主子!”

秋彤忙将铜盆放在一旁的几上,拧了热手巾。

她的手在发抖。

那不是怕,而是恨。

这双手曾弹过琵琶,抚过琴弦,绣过鸳鸯帕子,如今却日日要伺候贾赦这瘫子吃喝拉撒。

她咬着牙,将手巾敷在贾赦脸上,动作不敢重一分。

贾赦闭上眼,感受着温热。

这片刻的舒适让他脑子转得更快。

人瘫了,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些日子他算把身边这些饶嘴脸看了个透。

贾琏那孽障,面上恭敬,背地里怕是早盼着他咽气好承袭荣国府的爵位,将东路院的家私尽数收入囊郑

贾琮那贱种更不必,怕是连来看他一眼都没胆子。

邢夫人?

那蠢妇三两头装病,若非他骂得凶,怕是连这房门都不愿踏进。

至于那些往日里争宠献媚的姬妾。

如今一个个推三阻四。

不是头疼就是身上不爽利,生怕被派来伺候他这瘫子。

白眼狼!全是白眼狼!

贾赦越想越恨,因暴瘦而显得眼睛本来就凸,现在更像是要活活从眼眶里瞪出来似的。

他必须抓住点什么。

钱,权,什么都好。

权就别指望了,他好时手里就只握着东路院的管理权力。

偶尔府里有大事情时还能参与讨论,如今病倒,便是元春出嫁的喜事,也都只是告知他一声。

但他手里必须捏着点东西,这些人就还得装出孝顺模样来。

至少让他有存在感!

那就只剩财了。

贾赦想起书房里那些珍藏的古玩字画,那一匣匣的扇子、玉器、前朝孤本……

都是他的命根子。

不能卖,死了也得带进棺材。

他想起自己的女儿迎春。

元春出阁绑了亲王大腿,我的女儿也不差,至少能捞一笔银子。

莫不如让迎春当滕妾,跟着元春一起出嫁了。

这想法一出,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贾赦抿紧干枯起皮的嘴唇闭上眼睛思忖。

二房肯定是不同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以决定迎春的婚事,便是老太太也阻碍不得。

但这事毕竟要依附二房,他们夫妻两个若不同意,也是白搭。

看来还是给迎春另寻个多金的丈夫更稳妥

如此。

便能长期找女婿要好处了!

他堂堂国公府的承爵老爷。

便是庶出女儿,那也是金枝玉叶。

那些官户能当他贾赦的女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祖坟冒青烟。

贾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攀附在贾家门下,或是祖上有交情的府邸。

不拘是死了老婆要续弦的,还是头发花白了,或是有瘾疾,门第都没问题。

只要给的起银子,他大老爷也不是不能当亲家……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正给他擦手的秋彤身上。

这丫头是他瘫痪前最宠的一个,生得俏,琵琶弹得好,还会几句俏皮话哄他开心。

如今呢?瞧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不知怎么咒他早死呢。

“秋彤。”

贾赦忽然开口,声音阴恻恻的。

秋彤手一抖,强笑着抬头。

“老爷有什么吩咐?”

贾赦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僵硬地咧嘴笑了:“你,老爷我待你如何?”

秋彤心头一紧,忙道:“老爷待妾身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贾赦嗤笑一声:“那你怎么报答老爷?嗯?”

秋彤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知道贾赦又要折磨她了。

这些日子,他变着法子折辱她取乐。

让她吃掉洒在地上吐出来的粥,让她学狗叫,甚至……

让那些外院低等的厮侮辱她。

当初去贾赦带她去交换姬妾的场所,至少那些都是身份贵重的老爷公子,心里抵抗却还能接受。

可外院厮都是什么阿猫阿狗。

“妾身、妾身这不是日日伺候老爷么?”她声音发颤,心里头越想越生恨。

贾赦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这话题,话锋一转:“去,把琏儿给我叫来。”

秋彤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贾赦又叫住她。

秋彤僵在门口。

“告诉他,老爷我有要紧事跟他商量,若敢推脱不来。”贾赦顿了顿,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狠厉。

“让他掂量掂量,老爷我虽瘫了,可要写个折子递到宗人府,他忤逆不孝还是做得到的。”

秋彤脸色煞白,连声应了,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房门。

站在廊下。

春寒料峭的风吹在脸上,她才觉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她扶着柱子,大口喘气,眼泪不知怎么就滚了下来。

凭什么?

她秋彤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害理的事,不过是想在这深宅大院里寻条活路。

当初因生得好,被大老爷看中收了房,她原以为总算有了依靠。

谁曾想……

贾赦瘫痪前,虽好色荒唐,待她却还算宠爱。

她以为自己总算熬出头了。

可自从老爷瘫了,一切都变了。

那些从前与她姐妹相称的姬妾,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大太太邢夫人更是将伺候老爷的活全推给她,美其名曰老爷最疼你,你伺候着最妥当。

可她受的是什么罪?

贾赦瘫痪在床,大便失禁,她要一日数次为他擦洗身子。

这也就罢了。

最可恨的是老爷心情不好就拿她撒气。

骂是轻的,吐她一身口水是常事。

可贾赦自己不中用了,那腌臜心思却没曾少过。

叫那些外院厮在他跟前与自己上演……

这是她心里万万不能忍受的。

秋彤闭上眼,紧紧咬住下嘴唇,不能这样下去。

贾赦这老东西活不长久了。

她得为自己谋条后路。

她想起贾琏。

她与琏二爷,原是有过一段情的。

仗着得宠,她在府里也算有头脸。

有一回元宵节,府里摆宴,老爷喝多了,二爷那时也醉着,拉着她的手了许多体己话……

他们便偷偷有了往来。

二爷答应她,等机会合适,就向老爷讨了她去。

她信了,满心欢喜地等着。

便是二奶奶不同意,只要大老爷开口塞人,她一个儿媳妇也不能忤逆公公。

可贾赦瘫了之后,她去找贾琏,求他兑现承诺。

贾琏却推三阻四。

什么凤姐儿管得严,又怀着身孕,不能惹急了,还老爷病着这时候提这事不合适。

秋彤不是傻子。

她看得出来,贾琏是怕担干系,更怕王熙凤。

可如今不同了。

这些日子她冷眼旁观,发现琏二爷和二奶奶之间有了微妙变化。

从前二爷出去偷腥,二奶奶总要闹一场。

如今二爷三两头不着家,二奶奶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前几日她甚至听见下人,二爷在外头养了个外室,二奶奶知道了也没什么。

这明什么?

明二奶奶要么是心灰意冷了,要么是有了身孕后就有了依仗,不需要靠二爷了。

女饶后半辈子都需要依靠男人存活,可若有了孩子,男人就不是唯一的依靠了……

秋彤心思活络起来。

二奶奶如今怀着身孕自顾不暇。

二爷又是个离不了女饶。

她若此时加把劲,未必不能动贾琏成事。

秋彤心乱如麻,却不敢耽搁,匆匆往贾琏的院子方向寻去。

路上遇见几个婆子丫鬟,见她面容憔悴,神色慌张,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秋彤只当没看见,低头快步走着。

她知道这些人背后怎么议论她。

“伺候瘫子的晦气人。”

“怕是早就盼着大老爷咽气呢”。

“以前仗着大老爷宠爱,耀武扬威,现在就是扫把星,沾了指定倒霉。”

她不在乎。

她只想要条活路。

到了书房外,秋彤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才抬手敲门。

“谁?”

里头传来贾琏不耐烦的声音,为了帮衬张罗元春婚事。

他可是忙的都没时间出去寻花问柳了。

当然,寻花没那能力,问柳还是可以……

“二爷,是我,秋彤。”

里头沉默了片刻。

贾琏走出来,他看见秋彤,眉头微皱,这些日子秋彤都在伺候老爷,跑来找他干什么:

“你怎么来了?老爷那边……”

“老爷让我来请二爷过去。”秋彤垂着眼,声音细细的:“有要紧事商量。”

贾琏脸色沉了沉,但凡他老子找他,就没好事过: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老爷没。”

秋彤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只让我来转告二爷,若二爷不去,他就写折子递到宗人府二爷忤逆不孝。”

“什么!”

贾琏脸色唰地白了,一把抓住秋彤的手腕:“老爷真这么的?”

他是真被吓到了。

忤逆不孝是大罪,若真给抓起来了,他还怎么承袭爵位。

便宜给贾琮?贾环?绝对不校

他贾琏又没死,凭什么把属于自己的送人。

秋彤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只咬着唇点头。

贾琏松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额上渗出细汗。

他知道贾赦瘫了之后性情大变。

却没想到会如此极端。

连仅剩的嫡子也要害,这罪名若坐实了,他这辈子的前程就全完了。

“二爷……”

秋彤忽然跪下,泪眼婆娑地仰头看他:“求二爷救救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把我讨了过去罢。

老爷如今越发难伺候了,我实在……实在快活不下去了。”

贾琏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一软,可也只能软了。

他硬朗不起来啊

秋彤生得确实好,尤其是这楚楚可怜的情态,最是动人。

可他琏二爷不缺女人和男人。

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由叹了口气,老爷还没把爵位给他之前,万万不能恶心了老爷。

“你先起来。”

贾琏伸手去扶她,想着怎么忽悠:“老爷那儿,我这就去。你先回去好生伺候着别惹他生气。”

秋彤顺势起身,却不肯松手,反而将身子软软地靠向他:

二爷,老爷若找你办差事,你就向老爷讨了我去,如今老爷这般……二爷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可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贾琏轻轻推开她:“眼下不是时候,今日是元春的好日子,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等这阵子过了我再想法子。”

秋彤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只得退开一步,却还是哀哀地看着他:

“那二爷可要话算话。

我这身子和心,早就是二爷的了。”

这话得露骨,若是以前贾琏多半已经膨胀了,现在却稳如泰山: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换身衣裳就去见老爷。”

秋彤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她略显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廊下,贾琏长叹一声。

他何尝不想重振雄风?

可眼下……

还是当胯股之臣他更快乐。

“这当口,大老爷想叫我干什么。”

贾琏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转身回房换衣裳。

老爷突然叫他过去,绝不只是为了吓唬他。

那老狐狸就算瘫了。

也还有满肚子算计。

……

秋彤回来时,贾赦正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眼,阴恻恻地问:“琏儿那孽障什么时候来?”

“二爷换身衣裳就来。”秋彤低眉顺眼地答。

贾赦冷笑一声:“还换什么衣裳,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他转动眼珠,看向秋彤:“你刚才,跟他什么了?”

秋彤心头一跳,忙道:“我只是传老爷交代的话,不敢多嘴。”

“不敢?”

贾赦盯着她,忽然笑了:“你心里那点九九,当老爷我不知道?

想着攀上琏儿,等他承了爵,好继续当你的姨娘,是也不是?你们哪个女人不是爱那少年郎。”

秋彤扑通跪下,眼泪来就来:“老爷明鉴,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

贾赦淡淡道:“老爷我还没死呢,就算死了,这屋里的人怎么处置,也得按我留下的意思来。

你若是安分,老爷我或许还能给你条活路,若是动什么歪心思……卖到窑子里都是便夷。”

秋彤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她知道,贾赦这老东西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轻松捏死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

贾琏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老爷,儿子来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