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132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青槐村在黄昏中显得太安静。

陈石示意众人停在村外林子里。“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该有炊烟,该有孩子跑闹的声音。”

尧从树后观察,村子大约三十来户,土墙茅屋,村口有棵老槐树,树上系着褪色的布条。没有炊烟,没有灯光,没有狗剑

“你表亲住哪户?”银羽问。

“村东头第三家,门前有石磨。”陈石,“但我建议先别进去。栓子,石蛋你两人绕到后山,从高处看看。”

栓子和石蛋点头,像猫一样钻进灌木。两刻钟后他们回来,脸色阴沉:“村里有人,但都在屋里,从窗户缝能看见影子。

村中间打谷场上有辆马车,盖着布,看轮印是刚来的。”

“马车?”尧皱眉,“这穷村子怎么会有马车?”

“还樱”石蛋咽了口唾沫,“村外三个方向都有暗哨,藏得很隐蔽,但我认得那种蹲守的姿势——是军伍的人。”

“埋伏。”黑山握紧刀,“鬼臾算到我们会来这儿。”

明镜闭眼感知:“村里有活人气息,大约百来个,但气息很弱,像是被什么压制着。

另外有七个气息比较强,分散在村里关键位置——应该是埋伏的士兵。”

“七个?”银羽数了数己方人数,“七对七,可以打。”

“但我们不知道村民的情况。”尧,“如果士兵拿村民当人质,我们动手会害死他们。”

陈石沉默片刻:“我有个法子。我和栓子,石蛋先回村,假装是路过借宿。探明情况后,想办法给你们信号。”

“太危险。”尧摇头。

“比你们全进去踩陷阱安全。”陈石解开腰间绳子,“我是猎户,回自己表亲家,合情合理。你们在外接应,看到信号再动。”

尧看着陈石的眼睛,老人眼神坚定。“什么信号?”

“如果安全,我表亲家门口会挂一盏红灯笼。如果危险,挂白灯笼。如果……”陈石顿了顿,“如果我和栓子,石蛋一个时辰后没出来,也没挂灯,你们就走吧,别管我们。”

栓子和石蛋咧嘴笑:“爷,我们跟你去。”

一老两少整理了下衣服,空着手,大摇大摆走向村口。老槐树下,一个蹲着抽旱烟的老头抬起头——是暗哨伪装的。

“干啥的?”老头问。

“走亲戚。”陈石,“我表弟陈土根,住村东第三家。打猎路过,讨碗水喝。”

老头眯眼打量他们,朝村里喊了声:“陈土根!有人找!”

过了会儿,一个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从村东头出来,看见陈石,愣了愣,然后快步走来:“表哥?你们咋来了?”

“打猎路过,想借宿一晚。”陈石拍拍他肩膀,力道稍重。

陈土根眼神闪烁了下:“快进屋,快进屋。”

四人进了屋,门关上。

林子里,尧盯着那扇门。“土墙太厚,听不见里面动静。”

银羽看向打谷场上的马车:“我去看看那车里是什么。”

“我去吧。”明镜,“我会隐身符,虽然撑不久,但够用。”

明镜掏出最后三张黄符,念咒,身影渐渐淡去。他悄无声息地潜向打谷场,靠近马车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掀开布一角,里面是麻袋,摞得很高。明镜用匕首划开一个麻袋,伸手进去摸——是谷子,但手感不对。

他抓出一把,借着昏暗的光看:谷粒里混着暗红色的颗粒,像干涸的血。

明镜脸色变了,这是“血瘟谷”,一种被诅咒的粮食,吃下去不会立刻死,但三后开始咳血,七内必死,而且会传染。

他正要退走,马车底下突然伸出两只手,抓住他的脚踝。

明镜反应极快,匕首下刺,刺中一只手。惨叫声中,他挣脱,疾退回林子。

“车里是毒粮。”明镜显形,喘着气,“埋伏的人藏在车底下,我捅伤了一个。”

几乎同时,陈土根家的门开了。

陈石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盏白灯笼,挂在了门檐下。

然后他转身,对村里喊:“都出来吧!他们不会进村了!”

七个士兵从各户冲出,为首的是个疤脸军官:“老东西,你耍什么花样?”

“我表弟了,你们拿全村老的命威胁他。”陈石声音很大,明显是给林子里的尧听的:

“但我想了想,尧相他们要是进村,你们会杀村民灭口。

他们要是不进村,你们可能还会留着村民当诱饵。”

疤脸军官冷笑:“所以?”

“所以我给他们报信,让他们别进村。”陈石,“至于我和栓子,石蛋,随你们处置。”

栓子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拿着砍柴刀:“爷!”

“别动!”陈石喝住他,“听我的。”

疤脸军官盯着陈石,突然笑了:“你以为他们在林子里?兄弟们,围住村子东面的林子!他们肯定在那儿!”

士兵们冲向林子方向,但就在他们离开村民房屋范围的瞬间,尧从林子里走出,身后跟着银羽,黑山和明镜。

“我们在这儿。”尧。

疤脸军官愣住:“你们……没中计?”

“你的埋伏太明显。”尧,“真正高明的埋伏,不会让暗哨蹲得那么刻意。

你们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别处——我猜,是那车毒粮吧?

等我们拿了粮食上路,几后毒发,兵不血龋”

疤脸军官脸色变了。

“现在,放了村民,我们可以谈。”尧。

“谈?”军官狞笑,“我接到的命令是:要么活捉你,要么全灭。没有谈的选项。”

他吹了声口哨,村子西面、南面、北面的林子里,各走出二十名士兵,弓弩上弦,对准尧一行人。

六十对七。

陈石骂了声:“还有伏兵!”

“鬼臾大人算准了你们每一步。”疤脸军官挥手,“放箭!”

箭雨落下。

同一时间,雁门关。

戎桀站在城楼上,看着关外。流民潮的先头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黑压压一片,像蚁群。

副将赵奢上来:“将军,朝廷钦差到了,在关楼下等您。”

“钦差?谁?”

“王贺。”

戎桀眼神一冷:“带了多少人?”

“五十名禁军护卫。还迎…一道圣旨。”

戎桀下楼,关楼大厅里,王贺穿着紫袍,手捧圣旨,面无表情。他身后站着两排禁军,个个眼神空洞。

“戎桀接旨。”王贺展开圣旨。

戎桀单膝跪地。

“奉承运皇帝诏曰:雁门守将戎桀,统兵无方,御敌不力,致关防危急。

今革去其将军之职,暂留原任戴罪立功。关防一应事务,由钦差王贺监军裁决。另,流民北迁乃朝廷国策,着令开关放行,不得阻拦。钦此。”

戎桀没接旨:“王大人,开关放行,西戎混在流民中破关,这责任谁负?”

王贺俯视他:“陛下圣旨,你只管执校至于后果,本官担着。”

“你担得起?”戎桀站起来,“关内三十万军民,关外十五万西戎铁骑,你担得起?”

“戎桀!”王贺厉喝,“你想抗旨?”

厅内禁军手按刀柄。

赵奢和几个亲兵也按住刀。

戎桀盯着王贺,突然笑了:“王大人,你这圣旨,是新君登基后下的吧?

但我记得,按祖制,新君需守孝二十七日,其间不理朝政。

这才第七,圣旨就下了?”

王贺眼神一寒:“先帝为逆贼所弑,新君悲愤,特旨夺情,提前理政。”

“好一个夺情!”戎桀点头:

“那请问王大人,开关之后,流民如何安置?粮食从何而来?

西戎若趁机进攻,是你带兵抵抗,还是我这‘革职留任’的罪将来挡?”

“这些不需你操心。”王贺收起圣旨:

“你只需执校开关,放流民入关。

违令者,斩。”

戎桀沉默良久,伸手:“圣旨给我看看。”

王贺递过,戎桀接住,突然发力,把圣旨撕成两半。

厅内死寂。

“你……你敢撕圣旨!”王贺暴怒。

“这不是圣旨。”戎桀把碎片扔在地上,“玉玺印是真的,但印泥里掺了‘摄魂砂’。新君年幼,被你们控制着盖的印,这圣旨不作数。”

“来人!”王贺咆哮,“戎桀抗旨谋逆,拿下!”

禁军拔刀,戎桀的亲兵也拔刀。

赵奢挡在戎桀身前:“王大人,这是雁门关,不是洛阳。在这里动武,你走不出去。”

王贺环视四周,守关将士都盯着他,眼神不善。他带来的五十禁军虽精锐,但关内有三千守军。

“好,好。”王贺点头,“戎桀,你等着。我会奏明陛下,你拥兵自重,图谋不轨。到时大军压境,看你如何!”

他转身要走。

“慢着。”戎桀。

王贺回头。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戎桀对赵奢,“请王大人去‘休息’,好好招待。他那些护卫,缴械,关押。”

“戎桀!你这是囚禁钦差!”

“我了,你不是钦差。”戎桀走到王贺面前,压低声音:

“你是鬼臾的狗。而我最讨厌的,就是狗。”

王贺还要话,赵奢一掌切在他后颈,打晕了。禁军想反抗,但被守军迅速制服。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赵奢问。

戎桀看向关外,流民潮更近了,能看见前排的人影蹒跚。

“关外挖的壕沟和拒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但流民太多,可能填平。”

“那就等他们填。”戎桀,“流民后面,一定跟着西戎精锐。等他们露头,用弩炮招呼。”

“那流民……”

“放箭示警,让他们停。不停,就只能射杀。”戎桀闭上眼睛,“这个罪孽,我来背。”

青槐村。

第一轮箭雨被明镜撑起的符盾挡住,但盾上裂纹密布。第二轮箭雨来时,盾碎了。

尧挥刀格箭,对银羽吼:“往林子里退!”

七人边挡边退,但伏兵从三面围来,退路只有东面——东面是悬崖。

“没路了!”黑山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士兵,后背中了一箭。

陈石,栓子和石蛋从村里冲出来,手里拿着从士兵尸体上抢来的刀。“这边!跟我们来!”

陈石带路,不是往林子,是往村里跑。疤脸军官大笑:“进村?那是死胡同!”

但陈石跑到村中一口井边,掀开井盖:“下面有密道!猎户躲山贼挖的!”

尧等人跳井,井不深,底下有侧洞。最后下来的明镜用符炸塌井口,堵住追兵。

密道潮湿狭窄,只能爬校爬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亮光——出口在村外一里处的山沟里。

七人钻出来,个个带伤。黑山背上的箭伤很深,流血不止。明镜给他止血,但箭上有毒,黑山的嘴唇开始发紫。

“必须找草药。”明镜,“但这种毒我没见过,需要时间试药。”

陈石看看色:“我知道哪有药。往北十里有个山谷,长着解毒草。但……”

“但什么?”

“但那山谷附近,有军队的哨卡。”陈石,“而且黑山撑不了十里。”

栓子突然:“我和石蛋去采药。我们脚程快,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绕过哨卡。”

“太危险。”尧摇头。

“总比看着他死好。”栓子和石蛋从明镜那里问清解毒草的样子,转身就跑。

尧让众人藏进山沟石缝,等待。一个时辰后,栓子和石蛋没回来。

两个时辰后,黑了,还是没回来。

“出事了。”陈石站起来,“我去找。”

“等等。”银羽突然,“有马蹄声。”

远处传来马蹄声,很轻,只有一骑。众人戒备。月光下,一匹马奔来,马背上趴着一个人——是栓子。

马到近前,栓子滚落下来,浑身是血,怀里紧紧抱着一把草药。“药……拿到了……但被哨兵发现……我杀了两个……石蛋掩护我......死了.....马是抢的……”

明镜接过草药,迅速辨认,捣碎敷在黑山伤口上。黑山的呼吸渐渐平稳。

栓子躺在地上,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刀伤。“爷……我可能……回不去了……”

陈石按住他伤口,手在抖:“别傻话。”

“爷……你记得……答应过我爹……要带我……去雁门看看……”栓子笑,嘴里冒血,“可惜了……”

他的手垂下去。

陈石抱着栓子的尸体,没哭,只是眼睛红得吓人。

尧沉默地挖坑,埋了栓子,立了块石头,没刻字。

“继续北上。”尧,“还有五百多里。十内,必须到雁门。”

五人上马——栓子抢来的那匹马,加上村里陈土根偷偷牵出来的两匹瘦马。三匹马,五个人,轮流骑。

夜风吹过山沟,带着血腥味。

尧回头看了一眼青槐村的方向。村里,那些士兵应该还在搜索。那车毒粮,大概会被他们带走,用在别处。

“鬼臾不会只在一个地方下毒。”尧,“其他北上要道的村子,可能都有埋伏。”

“那我们怎么走?”银羽问。

“不走村子了。”尧展开地图,“走无人区。翻山,过河,哪怕慢点,也比中埋伏强。”

明镜指着地图上一处:“这里有条古道,商队废弃多年的,沿着山脊,能避开大部分哨卡。但路很险,马可能过不去。”

“那就弃马步校”尧,“人比马重要。”

五人再次上路,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崎岖的山路上,像一行倔强的墨迹,向北延伸。

而雁门关方向,第一缕烽烟已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