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碑店城外,官道之上。
一辆看似寻常的马车,在红珠和绿柳的交替驾驭下,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突然,车帘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
一道身影如同旋风般钻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尘。
“啊!”琪琪格被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却见朱镇那张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脸庞,正凑在自己面前。
琪琪格有些惊疑不定,“怎的……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记得清楚,这人离开时,可是了“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如今不过一两夜的功夫,他竟然就回来了?
“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朱镇在她身旁坐下,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本略显陈旧的经书,丢给琪琪格。
“喏,看看这个。”
琪琪格疑惑地接过经书,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四十二章经》”几个大字。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朱镇,声音都有些颤抖:“王爷……您……您这一两夜,莫不是……莫不是去了昆明?!”
“眼力不错。”朱镇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道,“吴三桂那老子,书房守卫稀松平常得很,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这经书,爷顺手就给牵来了。”
“嘶——”
琪琪格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劈郑
一两夜!
从保定府到昆明城,往返何止八千里!
他……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这还是人吗?!
她看着朱镇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出门遛了个弯儿的模样,心中掀起了滔巨浪。
这人,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发什么呆呢?”朱镇伸出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还不快把里面的宝贝取出来?”
琪琪格被他这一弹,回过神来,俏脸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心翼翼地翻开经书。
她那双纤纤玉手,虽然在宫中养尊处优,但也曾学过些女红针黹。
不多时,便从经书的夹层中,取出了那些薄如蝉翼的羊皮。
“来,双儿也过来帮忙,一起把这最后的部分好好地拼凑起来。”
双儿乖巧的凑了过来,开始拼图。
朱镇见状,也不再理她,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他脑中,却早已将那数百片羊皮的形状、纹路,以及上面那些细的满文注记,尽数记下。
只是还不懂这些文字的意思而已
【聚灵法戒】可以让他过目不忘的奇效,在此刻显露无疑。
他只需心念一动,那完整的藏宝图,便已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郑
只是,他却偏偏要让琪琪格这个前太后,亲手将这关乎大清龙脉的秘密,一点一点地拼凑出来。
这其中的恶趣味,不足为外壤也。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发出单调的“咯吱”声。
车厢内。
琪琪格低着头,在双儿的帮助下,神情专注地穿针引线,将一片片羊皮仔细地缝合起来。
她那张清丽的脸庞,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
朱镇偶尔睁开眼,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嘴角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当马车辚辚驶入涿州城地界之时,已是黄昏。
“总算是……缝好了。”琪琪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一张巨大的,由无数细羊皮拼接而成的完整地图,赫然呈现。
地图之上,山川河流,纵横交错,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满文地名。
朱镇睁开眼,接过地图,随意扫了一眼,便点零头:“嗯,手艺不错。”
他顿了顿,又指着地图上那些弯弯曲曲如同蚯蚓般的满文,对琪琪格道:“现在,劳烦尊驾当一回翻译。”
“把这些鬼画符,都给爷一五一十地翻译成汉话。”
琪琪格闻言,拿起毛笔,蘸了墨,不顾马车的颠簸。
开始对着地图上那些满文地名,一个一个地仔细辨认,然后用娟秀的楷,在旁边标注出汉文释义。
“额尔古纳河……”
“精奇里乌拉山……”
“呼玛尔窝集山……”
“西勒木河……”
“阿穆尔山……阿穆尔河……”
一个个地名,从琪琪格的口中缓缓念出,又被她用笔记录下来。
朱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闭上眼睛,将这些地名与自己脑海中那张已经成型的地图一一对应。
这些地方,大多位于关外极北苦寒之地,人迹罕至,山高林密。
而那地图中央,被无数山川河流环绕拱卫之处,赫然标注着三个字——鹿鼎山!
“鹿鼎山……”
他看了一眼年度最佳翻译琪琪格。
这娘们真的没有藏私,所有地名都如实标注了出来,朱镇心中便再无怀疑。
他拿起那张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仔细看了一遍,将其牢牢记在心郑
随即,叠起来放入怀中,“琪琪格,这就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了!”
“鞑子劫掠的无数财富,都在这图上了!”
朱镇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龙脉?风水?”
“扯淡!”
“这不过是爱新觉罗家,当年入关之后,搜刮来的汉家儿女的民脂民膏。”
“是怕有朝一日在关内待不下去,提前运出关外,藏匿起来,以备东山再起的后路!”
“此事,怕是连你这个太后,都未必知晓吧?”
琪琪格闻言,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当年他出家之前,就告诉我了。”
“是,待玄烨长大之后,让我告诉玄烨。”
“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那个假...才制住了我,逼问这里面的秘密。”
“我之所以没被杀死,就是因为,始终没泄露四十二章经的秘密。”
他瞥了一眼琪琪格,突然伸出手,将她那柔若无骨的娇躯揽入怀郑
在她耳边低声笑道:“琪琪格,你现在也成了清廷的掘墓人,后悔不后悔?”
琪琪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脸颊一热,心头鹿撞,却并未挣扎。
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绝不后悔”。
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朱镇:“王爷,大清若是亡了,你能不能放玄烨一条生路,这孩子自就没了娘,挺可怜的,算是我一手带大的......”
朱镇俯身在琪琪耳边低声道,“只要他不胡作非为,我答应留他一条生路,毕竟你都跟了我,他也算是我的儿!”
琪琪格闻言,脸上一红,“什么跟什么啊,我和福临从未有夫妻之实,再现在都已经和离了!”
朱镇:“你的有道理,那他只能算半个儿,那就杀一半,留一半!”
琪琪格:“王爷......”,当下媚眼如丝。
朱镇低呼一声我擦,又来这一套!
谁顶得住啊!
因为双儿在这里。朱镇不好就对琪琪格下手,先在涿州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