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也没想到田嘉居然这么虎,敢用桃子扔楚德宇。
再怎么,那也是朝廷命官,也确实是田嘉的长辈。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叶战,估计叶战肯定会出面调停,然后敷衍着训斥田嘉几句,然后大家都出面田嘉这孩子命苦,劝劝双方和解。
可没想到的是,叶战居然开始自斟自饮,还翘起二郎腿。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不但是他,就连赵怀安也重新坐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下一秒……
“老哥哥,你干嘛在我面前装长辈?”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愣了。
这田家的丫头也未免有些太没教养了吧?
就算楚德宇刚才的那些话有些不好听,但也不能这样吧?
“你!!!你什么?别以为你跟叶昆勾搭在一起,借着镇北王的名声就能如此目中无人!你也不打听一下,老夫为官多年,何时向权贵低过头?”
这句话,众裙是很赞同。
这楚德宇向来以品格高洁自居,但却不知道大家都他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为官多年,的确从来没做过一件营私舞弊的事情,就连当初有人让他打点关系,好让楚康能更进一步,他都一口回绝,并且告诉好心提醒的人,“身为男儿郎,就要行得正坐得端,靠投机取巧,即便上位,也有悖楚家家训。”
所以他的能力虽然差,但在军中还是有一大批支持者。
田嘉从到大都是男孩子性格,也正因为如此,田彪才没教她武功,就是怕她到处惹是生非。
她拿出酒坊老板娘的泼辣,扬起下颚对着楚德宇,样子毫不示弱。
“切!你也别拿你当官来吓唬老娘。要我啊,没教养的是你!老王爷当着所有人面前承认我是业家孙媳妇。你竟然我和夫君是‘勾搭’,你你是不是欠骂?”
楚德宇气得直跺脚,“你你……你居然……”
“闭上你的嘴巴!今所有人都服从老王爷和赵老将军安排,”她转头环视所有人,“对吧?”
众人嘴角一抽,发现叶战和赵怀安也在扫视每个人。
大家赶忙点头,“对对对!”
田嘉继续道:“就你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跳出来表忠心?你的意思,除了你之外,大家都是乱臣贼子,都是不忠不孝的叛国贼,对吧?”
楚德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好厉害的丫头,居然给我直接扣了顶帽子。
与此同时,他看到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非常不友善的眼神。
“我……我没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那你为什么要跳出来,还标榜自己要离开是因为忠心耿耿?意思不就是留在这里的人都不忠心吗?”
田嘉的话语迅速将楚德宇跟所有人划清界限。
其余众人心理上也完全站在了田嘉一边。
“老楚,你这什么意思?全大梁都是反贼,就你一个正义之士?”
“楚德宇,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校自从你儿子当了龙威将军,你看给你嘚瑟的,走路脚跟都不沾地了。”
“就是!他儿子能当龙威将军,还不是仰仗了老王爷和赵老将军的鼎力相助?”
一时间,楚德宇被众人贬损得一文不值。
叶战和赵怀安就在一旁看热闹。
楚德宇终于爆发了,大声对着所有人喊道:“我儿是凭真本事做了龙威将军。你们凭什么诋毁他?信不信我明日朝堂就参你们一本!”
田嘉咋舌道:“啧啧,老楚大哥,你这记性也太差劲了吧?明不上朝,是我夫君和摄政公主姐姐的大婚典礼。你想干嘛?在典礼上痛斥所有人是叛贼?在典礼上我跟夫君勾勾搭搭?”
楚德宇当即愣了一下。
“这……”他这才觉得自己真是犯了众怒,“田家的丫头,不论其它,只你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刚才还跟我称兄道弟,这就是不守妇道。”
田嘉却微微勾起嘴角,讪笑着道:“你儿楚康叫我干娘,我叫你一句老楚大哥有什么不对?难道管你叫老弟?”
个别知道楚康认义父的人偷偷掩嘴笑着。
那些不知情的人也当即感觉自己吃了个全下最大的瓜。
楚康认义父的事情,楚德宇到现在也不知情。
倒不是楚康有意隐瞒,主要是父子关系很生疏,所以平时并没有太多沟通,再加上这段时间楚康确实忙得脚打后脑勺,叶昆也不在京城。
所以这件事情楚德宇是半点都不知道,此刻,他感觉一阵旋地转。
在他眼中,楚家的人都应该效仿先祖,品格高洁,这种认义父的事情,绝非楚家子孙所为。
更何况叶昆虽然做了几件大事,但毕竟是个臭名昭着的京城第一纨绔。
自己儿子认叶昆为义父,这简直就是丢了祖宗的脸面。
“田家丫头!你莫要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我儿……”
“爹!您别了。我干娘的句句属实。”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名银盔素甲的俊朗青年阔步而入,不是别人,正是龙威将军楚康。
楚德宇顿时感到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而且晕晕乎乎,好像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康儿,你胡些什么?难道你真违背祖宗……”
没等他完,楚康跪地对着叶战行礼,“楚康见过镇北王爷。”
叶战笑着抬了抬手,并没有话。
楚康起身来到田嘉面前,一躬到地,“楚康见过干娘。”
田嘉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起来吧!”
“谢干娘!”
等楚康回身之时,却看到面如死灰的楚德宇。
“爹,您听我。”
“畜生!你这个畜生!数典忘祖,你……你不知廉耻!”
楚康刚要张口解释,一道清泠如珠落玉盘,却又带着几分慵懒妩媚的嗓音,忽然自垂花门后悠悠传来,瞬间打破了这僵持的死寂:
“这位楚家的大人呐,好大的火气呀。认干爹怎就成了数典忘祖?妾身瞧着,楚将军龙行虎步,气势迫人,分明是寻得真龙认祖归宗,前途无量呢。楚大人应当欣慰才是呀。”
这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奇特的韵律,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个饶耳中,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只见垂花门后,月光与庭灯交织的光晕里,缓缓转出一抹倩影。
来人一身水红色绫罗宫装,剪裁得恰到好处,将那玲珑浮凸、曲线曼妙的娇躯裹覆其中,既不过分暴露,又处处透出勾魂摄魄的风情。
步履轻移间,裙裾微动,似有暗香浮动,非兰非麝,却沁人心脾。
一张欺霜赛雪的鹅蛋脸映入众人眼帘。
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双妙目似含春水。
三千青丝松松绾成飞云髻,只斜插一支玲珑剔透的芙蓉白玉簪,鬓边垂落几缕微卷的发丝,更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风流韵致。
这并非寻常女子家碧玉般的温婉,也不是皇后南宫慧那种骨子里散发的冷傲华贵,而是一种浑然成的、引人犯罪的美艳与慵懒,成熟得如同熟透多汁的蜜桃。
田嘉笑着上前挽住来饶胳膊,“十娘姐姐,幸亏你出来了,否则我都被那楚德宇欺负死了。”
众人闻言全都忍不住心中吐槽:“你被欺负?话真是这样的吗?”
苏十娘顾盼生辉,莞尔一笑,“嘉嘉,道理虽然都对,但你不能得那么直白。否则,人家如何下台阶?”
田嘉挑起大拇指,“不愧是夜枭阁阁主,一句话就够我学几年的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全都猛地瞪大眼睛。
刚才好多人都被这姿国色的美人搞得心里头乱七八糟,当听这是夜枭阁阁主,他们不禁颤了颤,心里开始有些发慌。
至于究竟慌乱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平时亏心事干了多少。
可下一秒,大家又被雷了一下。
只见楚康躬身一礼,“楚康见过干娘。”
“噗……”
众人差点喷血。
不是,楚康到底认了几个干爹?
不对!难道……夜枭阁阁主也是……
想到这里,好多人全身被冷汗湿透,不住地擦着额头。
苏十娘,轻轻抬手,“不必多礼。”
苏十娘手中把玩着一柄精巧的象牙雕花团扇。
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先是漫不经心地在剑拔弩张的楚德宇和田嘉身上掠过,最终落在叶战身上,微微一福,姿态优雅,声线甜腻:“爷爷万福金安。”
叶战笑得合不拢嘴。
“免礼免礼!”
苏十娘美眸流转间带着几许玩味之色,看向众人。
“妾身贪看这王府园中月色,散步得晚了些,倒是赶上了这里的这场热闹。没扰了大家的雅兴吧?”
她的出现,像一泓温软的春水,瞬间浇熄了场上近乎凝固的对峙氛围。
看到好多人开始冷汗直冒,楚德宇冷哼一声,道:“别人皆怕你夜枭阁,可我楚家满门忠烈,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苏十娘掩嘴笑道:“满门忠烈?楚大人居然在镇北王府内自己家里满门忠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叹息着摇了摇头,暗道这楚德宇简直是犯了失心疯。
全大梁,若满门忠烈,叶家认第二,没人敢自己是第一。
就看叶家祠堂里供奉的牌位,男丁几乎都是全是战死。
所以尽管叶昆之前在京城胡作非为,大家也都是抱着容忍的心态,也特别理解叶战护犊子的心情。
偌大的叶家,如今只剩这一根独苗。
看到楚德宇支支吾吾的样子,苏十娘话锋一转。
“刚才听楚大人楚将军认我夫君为义父就是数典忘祖。不知楚家哪位先祖留下的家训?”
“这……这关乎楚家的声誉。我楚家儿郎怎可如此?”
“声誉?”苏十娘轻哼一声,道:“你们楚家的声誉还真是不一般。我夫君在乌氏国,镇国大将军拜他为师,满朝文武拜他为师。难道他们都是数典忘祖,不顾自己声誉?”
楚德宇冷哼道:“乌氏国那种未开化的弹丸国,何来荣誉可言?”
苏十娘抿嘴笑着,用手一点,“就知道你会如此。你可知道当朝太子殿下双膝下跪,拜我夫君为师?难道太子殿下也是数典忘祖,辱没家门的名声?”
此言甫出,楚德宇当即吓得全身瘫软,竟然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