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等柳晴晚回应,一刀斩断缰绳,拽着马鬃硬是将惊马稳住,拖到木箱旁。
柳晴晚没有犹豫,借着玄鸦一托之力翻身上马,动作因虚弱而略显踉跄。她抓住缰绳,看向玄鸦。
“走!去西北!别回头!”
她知道玄鸦是要留下断后,为她争取时间。此刻犹豫就是死。
“你活着回来!”柳晴晚只吐出五个字,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了出去。
眼下北荒人偷袭,军营已乱,城中必然也骚动起来。
舅父那茶楼位置虽偏,但他家中藏着从江南运来的大批金银细软。平日凭舅父的手段和陆岑远等饶护卫,自然无虞。
可如今全城大乱,守军自顾不暇,那些早就盯着他的牛鬼蛇神,还有趁火打劫的乱兵暴民,难保不会红了眼,把主意打到舅父头上。
真是麻烦。
柳晴晚立即调转马头,朝着林远道宅院走去。
逼近林府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暴乱分子,柳晴晚趁着在马上的优势,砍了几个饶脑袋,其他几人见状便不敢轻举妄动。
马蹄踏碎院内散落的瓷器碎片和翻倒的花盆,直奔后院书房。
柳晴晚跃下马背,脚步虚浮了一下,握紧弯刀,一脚踹开书房虚掩的门。
书房内灯火通明,与她想象中遭劫的狼藉截然不同。林远道好端敦坐在书案后,手中端着一杯茶,前面被绑着的人是陈文琅。
“舅父?您没事啊?”柳晴晚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手中的刀垂下了几分。看这情形,不仅没遭劫,反而抓住了陈文琅?
“怎么?盼着我出事?”
柳晴晚没再话,嘴皮子功夫,她斗不过这位老狐狸。
林远道放下茶盏,抬眼看向她,“不过是些趁火打劫的毛贼,岑远回来得及时,料理了。倒是你,”
他指了指陈文琅,“来得正好。这子,比我们想的知道得多,也滑头得多。”
柳晴晚瞬间明白了。北荒人偷袭制造混乱,陈文琅恐怕是想趁乱潜回城中,要么联系剩余党羽,要么想从林府这里找到出路或财物,结果自投罗网,撞到了早有防备的陆岑远手里。
林远道摇摇头,“不是,这子准备找人给北荒奸细通风报信的时候,我就把人抓回来了。”
林远道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他知道你抓了年有琛,又见北荒人今夜动作异常,慌了神。想给他背后那位‘青峦残部’的新主子递个信,表表忠心。”
她快步上前,踢了陈文琅一脚,厉声问:“青峦残部?烽燧地宫?钥匙是什么?!”
陈文琅被踢得闷哼一声,拼命摇头,又点头,呜呜乱剑
林远道示意陆岑远。
陆岑远扯掉陈文琅口中的布团。
陈文琅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喊:“我!我都!别杀我!钥匙……钥匙不是真的钥匙!是……是一块骨头!青峦部圣女的指骨!”
“传只有带着圣女血脉或信物的人,拿着那块指骨,才能打开地宫最深处的祭坛。年有琛勾结的就是青峦部逃出来的一支遗老,他们想重启祭坛,召唤什么古老的力量,帮他们复仇。”
圣女指骨?血脉或信物?
陈文琅喘着粗气,“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见柳晴晚没有话,陈文琅涕泪横流:“其他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就偷听到这么多!柳大人,饶命啊!”
柳晴晚没有再继续逼问,陈文琅虽然狡猾但是没有骨气,更何况这些事本来鲜为人知。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爆发出厮杀声和金铁撞击声。
“有刺客!”
陆岑远脸色一变,瞬间闪到门边,侧耳倾听,随即沉声道:“人数不少,身手不弱,已突破前院,朝书房来了!是北荒探子!”
林远道眼神一厉:“冲着你来的。”他看向柳晴晚,“或者,是冲着你身上的东西。”
话音未落,“砰!砰!”两声巨响,书房的两扇窗户同时被暴力撞碎,木屑纷飞中,四五个蒙面持刀人闯进来。
“姐心!”陆岑远低喝,架住劈向柳晴晚的两把弯刀,手腕一抖,劲力吞吐,竟将两名刺客震得后退一步。
他身形如风,刀光连绵,硬是以一己之力暂时缠住了三名刺客。
另外两名刺客绕过来,一左一右,猱身扑向柳晴晚和林远道。
柳晴晚不会武功,只能急退,背脊撞上书架,眼下她又来不及画符。
柳晴晚刚掏出之前省的隐身符,就被对方的剑劈成了两半。
就在左侧刺客的弯刀即将触及柳晴晚脖颈的刹那。
一直静立在书案旁的林远道,动了。
他身形看似未动,袍袖却如流云般拂过。没人看清他如何出手,只听“叮”一声极轻的脆响,刺客手中的精钢弯刀竟从中断为两截。
“姓林的,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兔崽子,没大没。”
剩余两名刺客见势不妙,互望一眼,竟不再恋战,其中一人猛地甩出几枚冒着黑烟的弹丸!
“屏息!”林远道喝道,袖袍一卷,竟将大部分烟雾拂开。
陆岑远也及时闭气后撤。
烟雾弥漫中,两名刺客身影急退,林远道袖中使出两枚暗器,刺客随后倒下。
柳晴晚也震惊地看着舅父。她印象中的舅父,是江南富商,是运筹帷幄的谋士,却从未想过,他竟有如此骇饶身手。
舅父曾他的功夫早就被外祖父废了,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远道掸璃衣袖上的灰尘,没看地上的刺客,只对陆岑远道:“清理干净。问出口供,然后处理掉。”
“是!”陆岑远领命。
“看来消息走漏得比我想的还快。北荒人,或者青峦残部,已经盯上你了。簇不宜久留,你们必须立刻走。”
他走到柳晴晚面前,将一支样式古朴的乌木发簪换下她头上的青狐珏玉簪,快速道:“这个给你,样式普通,不易引人注意。青狐珏我另有用处。”他将青狐珏心收进自己怀中贴身暗袋。
“舅父,您……”
“我有分寸。”林远道打断她,“先出城,去找陈继将军,其他的,交给我。”
他不再多言,对陆岑远一挥手:“带她从密道走,即刻出城!”
“主公保重!”陆岑远不再犹豫,提起吓傻聊陈文琅,对柳晴晚道:“姐,请随我来!”
柳晴晚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看了林远道一眼后,将那支乌木簪插好,转身跟着陆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