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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斯的意志,那片足以冻结灵魂、终结万物的概念浪潮,撞入高大宝身周三丈之地。

然后,消失了。

没有惊动地的对撞。

没有法则崩碎的轰鸣。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那片由“终结”权能具象化的恐怖意志,那股来自幽界深渊、足以抹杀神只的绝望,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被吞噬,被分解,被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仿佛一滴水落入了烧红的铁板,连蒸发的过程都来不及展现,便已彻底归于不存在。

世界,在格里菲斯的感知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法解析的“错误”。

他的完美系统,他那以因果律为基石的认知底层,遭遇了一个无法识别、无法处理、无法理解的变量。

一个病毒。

那片三丈领域,模糊,混沌,仿佛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

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剑意在其中生灭流转,时而如春雨润物,时而如夏雷滚滚,时而如秋风萧瑟,时而如冬雪寂灭。

二十四节气,一个完整的、自洽的、循环不休的世界。

任何外来的法则、意志、能量,在进入这个领域的瞬间,都会被这循环往复的剑意彻底碾碎,吞噬,化作其自身运转的养料。

万劫吞噬道域。

高大宝的金丹神通。

在此领域之内,他便是道。

万法不侵。

格里菲斯那双宛如幽邃湖泊的眼眸,那片自降临后便从未有过真正波动的神性之海,终于掀起了滔巨浪。

但这巨浪被他完美的皮囊死死压制在深处。

他脸上的神性微笑没有改变。

他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救世主。

可在他非饶意志层面,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重新审视那个年轻人。

不再是俯瞰蝼蚁。

不再是审视棋子。

而是一种平等的、带着极致危险认知的观察。

他看清了。

看清了那张平静的、甚至有些过分年轻的脸。

看清了那双漆黑的、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崇拜,没有狂热,甚至没有仇恨。

只有一片纯粹的、镜子般的宁静。

它只是在映照。

映照着他格里菲斯的一牵

映照着他神圣光辉下的伪善,映照着他悲悯微笑后的冷漠。

一个念头,一个冰冷的、纯粹由逻辑推导出的指令,在他的意志中形成。

这不是杀意。

杀意是情绪,而他早已超越了情绪。

这是“清除”。

是系统面对无法识别的致命病毒时,唯一正确的操作。

然而,指令无法发出。

因为他知道,常规的攻击,哪怕是动用更深层的权能,也无法突破那片诡异的领域。

那是另一个“规则”。

一个与他所掌握的“因果”截然不同的,甚至可能更高位的“规则”。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询问。

也是一种探查。

“你是格斯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一道意念,冰冷、精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如同手术刀般剖开虚空,直接传递到高大宝的意识里。

这道意念在探寻他的根源,他的来历,他在因果之网上的坐标。

“你是让斯兰和波伊德吃苦头的那个年轻人?”

第二道意念接踵而至。

它更加锐利,带着一种审判般的质询。

斯兰,波伊德。

神之手的成员。

他的同类。

格里菲斯正在将眼前的变量,与他数据库中那些无法解释的“异常事件”进行关联。

“这些都是你布的局?”

第三道意念,已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法王的异动。

战魔兵的提前暴露。

军心的动摇与重塑。

以及此刻,这无法被撼动的、绝对防御的领域。

所有散落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指向了唯一的源头。

格里菲斯的意志如同一张罗地网,试图将高大宝彻底解析、定义。

“是的!”

高大宝的回答,同样不是声音。

那是一道凝练如剑的意志,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一个字,却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太古神山,瞬间撞碎了格里菲斯试探的意念之网。

肯定。

承认。

毫不掩饰。

格里菲斯那完美的逻辑系统,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他无法理解。

在他的剧本里,所有的反抗都源于无知、恐惧或嫉妒。

所有的敌人都应该在阴影中密谋,在诡计中挣扎。

没有人,在面对他这位行走于世间的“神”时,敢于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罪斜。

这不符合逻辑。

不符合人性。

“为什么?”

格里菲斯的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情绪。

那不是愤怒,不是惊讶。

而是一种纯粹的、发自根源的困惑。

一种造物主对于某个零件为何偏离了预设轨道的、最根本的疑问。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终结乱世,建立永恒的王国。

他是光,是希望,是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要反抗?

为什么要与完美的未来为敌?

高大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那张俊美绝伦、宛如神只雕塑的脸。

然后,他抬起了眼。

那双平静如镜的眼眸深处,燃起了火焰。

不是愤怒的烈火,而是审判的业火。

他发出了自己的质问。

一道道灵魂的拷问,化作最锋利的剑,刺向格里菲斯那由谎言与欲望构筑的神座。

“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格斯?”

这一问,如惊雷炸响。

虚空中仿佛浮现出那个独臂的黑色剑士,在血与火中挣扎咆哮的身影。

“你为什么那对待卡斯嘉?”

这一问,似万载寒冰。

那个被玷污了灵魂,剥夺了神智的女子,她空洞的眼神,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伤痕。

“你为什么这么对待之前的鹰之团成员?”

最后的质问,是来自地狱的合唱。

是那场血色日蚀中,无数信任他、追随他、将他视为光明的同伴,被献祭时发出的绝望哀嚎。

三道质问,没有滔的气势,没有法则的碰撞。

它们只是最朴素的事实。

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它们绕过了所有神性的光环,绕过了所有宏大的叙事,直指那个最核心、最根本的罪孽。

格里菲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