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外。
一道红衣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万圣道的大殿郑
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单孤刀死死盯着那道凭空出现的红衣身影。
心脏骤然缩紧。
呼吸停滞。
白金色的长发以精致的发冠束起,如流泻的月光披散在腰间,衬得一张脸妖孽般秾丽漂亮,与李莲花有十分相似,眉眼间却更多了几分凌厉张扬的绝艳,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光华与危险。
“李,李相夷???”
单孤刀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贵儿那双妖异的眸子淡淡扫过来。
如同在看阴沟里最肮脏的蠕虫。
连一丝厌恶都懒得施舍。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漠然。
“你也配叫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钻入骨髓的寒意。
单孤刀浑身一僵。
他想后退。
想逃跑。
想呼喊手下。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绝艳的红,一步步向他走近。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你……你想做什么?”
贵儿停在他面前。
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不是很喜欢玩弄人心,很喜欢算计至亲么?”
他伸出右手。
指尖莹白如玉。
一滴浓稠如墨、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液体,凭空悬浮在他指尖之上。
那液体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不……不!”
单孤刀瞳孔放大到极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声响。
红衣富贵唇角微勾。
万毒之源!
是他本源力量。
能侵蚀神魂、让承受者在无尽痛苦中永世沉沦的禁忌之物!
“李相夷!你不能!我是你师兄!”
他嘶声力竭地喊道,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贵儿轻轻笑了。
那笑声悦耳,却让人毛骨悚然。
“师兄?”
他指尖微弹。
那滴墨色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慢悠悠地飘向单孤刀的眉心。
“你也配?”
单孤刀眼睁睁看着那滴墨色逼近。
极致的恐惧让他眼球凸出,血丝遍布。
他想摇头。
想哀求。
想咒骂。
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
“呃……啊……”
墨色液体触碰到他眉心的皮肤。
没有想象中的灼烧或腐蚀。
而是如同冰凉的露水,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
单孤刀猛地一颤。
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下一秒。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是肉体的疼痛。
是仿佛有无数细的、带着倒刺的毒牙,在一点点啃噬他的魂魄!
每一寸。
每一分。
都在被缓慢而残忍地撕裂、咀嚼、吞噬。
“啊——!!!”
他终于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剑
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
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那墨色一点点染黑、侵蚀。
痛苦被放大了千百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每一息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万年。
他听到自己骨骼摩擦的咯咯声。
听到血液在血管中疯狂奔流的轰鸣。
更听到灵魂在毒液中哀嚎、溶解的细微声响。
“杀……了我……”
他蜷缩在地上,像一条蛆虫般扭动,涕泪横流,再无半分往日阴沉高傲的模样。
贵儿垂眸看着他。
眼神依旧淡漠。
“杀了你?”
他轻轻重复,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那太便宜你了。”
“你喜欢算计。”
“喜欢背叛。”
“喜欢看着别人痛苦。”
“那就好好尝尝……”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道。
“……被自己最恐惧的东西,一点点吃掉灵魂的滋味。”
单孤刀的惨叫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痛苦结束。
而是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看到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幻影从墨色中滋生,扑向他的意识。
有李相夷失望冰冷的眼神。
有他被万人唾弃的场景。
有他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化为泡影。
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不……不……”
他只能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呐喊。
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动。
瞳孔涣散。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与恐惧的浪潮中,沉浮,碎裂。
贵儿直起身。
不再看地上那滩逐渐失去人形、只剩下本能抽搐的“东西”。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某个方向。
红衣微动。
身影渐渐淡去。
只留下光幕外。
死一般的寂静。
和那萦绕在每个人心头、驱之不散的寒意。
以及单孤刀那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惨叫都令权寒的……灵魂湮灭过程。
莲花楼内。
气氛原本因光幕内的变故有些凝滞。
李莲花正想开口些什么。
一道红光闪过。
带着一股灼热而暴躁的气息。
贵儿的身影骤然出现。
他那双妖异的眸子瞬间锁定了正拿着一块奶糕准备往嘴里送的渊儿。
“渊儿!”
一声怒喝。
贵儿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朝应渊扑了过去!
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应渊反应极快,在贵儿平渊儿的瞬间,他指尖一道清光打在贵儿身上。
光芒闪过。
那气势汹汹扑来的红衣少年,瞬间变成了一个只有两三岁模样的奶娃娃!
依旧穿着那身缩的红黑衣袍,白金色的长发。
两颊边的刘海微卷,衬得那张脸如同精雕玉琢的瓷娃娃,只是此刻那双大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变的贵儿战斗力丝毫不减,挥舞着短手短腿,就像个炮弹一样,继续砸向渊儿。
渊儿白发蓝袍,脸冰冷。
“砰!”
两个奶娃娃撞在一起,瞬间扭打成一团。
“叫你剪我头发和偷我裤衩给二哥合成!看我不撕了你裤衩和头发!”
贵儿一边奶声奶气地怒吼,一边手死死抓住渊儿的裤腰。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渊儿白色裤衩,直接被贵儿凶残地撕扯下来,团成一团,狠狠砸在了渊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渊儿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贵儿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迷你剪刀。
“咔嚓咔嚓!”
动作快如闪电。
几下就把渊儿那漂亮的及腰白发剪得参差不齐,一大半头发簌簌落下。
又伸手去扯他衣服。
“我没偷你上衣!”渊儿终于回过神来,脸气得泛红,手不知道该去捂脸还是捂下面,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贵儿才不管,直接把他上身的袍子也“刺啦”撕开。
“你上次就偷了!”
“我没有!”
“就有!”
两个白嫩嫩的奶娃娃在地上滚来滚去,你一拳我一脚,打得毫无章法,却异常凶狠。
贵儿死死压在渊儿身上,拳头往他脸上招呼。
渊儿不甘示弱,抬脚去踹他肚子。
鼻青脸肿。
衣衫褴褛。
不过片刻功夫,两个精致漂亮的奶娃娃就变成了两个鼻青脸肿、头发乱糟糟、身上只剩几根布条的乞丐。
李莲花和傅诗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傅诗淇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李莲花张了张嘴,想点什么,却发现词穷。
应渊站在一旁,默默捂住了脸。
他不能阻止。
绝对不校
这两个刺头,平时互相看不顺眼,打生打死。
可一旦他出手拉偏架,他们立刻就能调转枪口,一致对外,联合起来搞他。
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们还超会找娘亲撒娇。
因为都太像爹了,把娘亲喜欢的不行,每次告状,倒霉的肯定是他。
只能等他们自己打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