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燃起惊人火焰的眼眸缓缓闭合又在下一瞬重新睁开。逆转乾坤咒,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山峦,压在艾德里安的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侧过头对上德拉科那双写满关切的灰蓝色眼睛。
“我没事。”艾德里安,声音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他从床上下来,无视了体内经脉传来的阵阵空虚刺痛,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
德拉科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那张搬来的椅子被他留在了床边,像一个被遗弃的哨位。
艾德里安从储物柜深处取出一面巴掌大、边缘雕刻着繁复云纹的古朴铜镜。这面镜子与邓布利多的那面截然不同,镜面并非光滑如水,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的、宛如未开之初的灰蒙色泽。
他将所剩不多的真气注入其郑
铜镜的表面没有亮起任何光芒,那片混沌的灰色却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的漩危一丝极细微的、属于东方道法的独特波动扩散开来。
片刻之后漩涡平息,镜中浮现出一张清瘦而威严的面孔。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古朴的道袍,头戴莲花冠,一双眼睛深邃如同古井,仿佛能洞穿人心。
玄真子。
“你的气息很乱。”玄真子开口没有半句寒暄,“在英格兰遇到了什么?”
“师叔伯。”艾德里安躬身行了一礼。
他没有隐瞒将邓布利多所中的冈特家族戒指诅咒,魂器与本体灵魂的联动,以及刚才净化冠冕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简要叙述了一遍。
镜中的玄真子安静地听着,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凝重。
“以残魂为基融汇血脉怨恨与古老契约之力,寄于器物之上。”玄真子沉声评价,“这等邪术,倒是与我华夏上古的‘血咒替身’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为阴毒霸道。难怪净化一处,便会反噬本体。”
艾德里安的心沉了下去,连师伯都如此评价可见这诅咒的棘手程度。
“师伯这道法之中可有破解之法?”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然后,他顿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了那个名字,“弟子曾听闻,宗门内有一禁术,名为‘逆转乾坤’……”
“住口!”
玄真子一声低喝,镜中的画面都为之震颤了一下。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射出严厉到极致的光。
“那是禁术,更是绝路!你可知何为逆转乾坤那是强行扭转因果,颠倒生死定数!慈逆之举必遭道反噬!”
玄真子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砸在艾德里安的识海深处。
“此咒一出,诅咒的恶果会被强行送回其源头,但施术者将代为承受这份因果。邓布利多所中之咒有多重你便要承受多重的代价!以你如今的修为,强行施展,只有一个下场。”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最后八个字,冰冷彻骨。
艾德里安的身体僵住了。他想过代价会很大,却没想到是如此决绝的结局。
站在一旁的德拉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当艾德里安出那个陌生的词组后,镜中老者散发出的威压骤然提升了数个层级。
他看到艾德里安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本道也未能完全勘破此咒的玄机,你绝不可动此妄念!”玄真子的话语不容置喙,“除非你想让青城山道宗在你这一代断了传承!”
艾德里安沉默了,他当然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德拉科。
“可是校长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很低,“师伯,当真没有其他较为稳妥的办法了吗?”
镜中的玄真子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在推演着万千种可能。密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德拉科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许久,玄真子才缓缓开口。
“办法,或许还有一个。”
艾德里安猛地抬起头。
“在我东方修行界的传中有一种地灵根,名为‘九转还魂草’。”玄真子徐徐道,“此草九叶九茎,百年一转,九百年方能大成。传大成之草,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其蕴含的磅礴生机,或可暂时压制住那邪咒的侵蚀,为他续命。”
九转还魂草。
艾德里安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只是……”玄真子话锋一转,“慈灵物,只生长于洞福地、灵气汇聚的仙山之巅更有灵兽守护,凡人莫寻得便是靠近也绝无可能。其踪迹已数百年未曾在世间出现。”
艾德里安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你放心。”玄真子看着他,严厉的申请缓和下来,“师叔伯会即刻传信动用青城山道宗在华夏的所有力量,为你寻找此草的线索。无论它在何处,我都会帮你把它找出来。”
一股暖流淌过艾德里安的心田。
“多谢师叔伯。”他再次躬身感谢。
这不仅仅是为邓布利多争取到的一线生机,更是师门给予他的最坚实的支持。
德拉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艾德里安对镜中人行礼,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幻,从凝重到绝望,再到重燃希望。看来是有方法了。
“切记,在找到还魂草之前,谨慎行事,固本培元,切勿再妄动真气。”玄真子最后叮嘱道,“你的安危高于一牵”
话音落下,镜中的画面重新化为一片混沌的灰色。
艾德里安收起了铜镜转身看着德拉科,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的疲惫和绝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知道一场跨越东西方大陆的寻药之旅,即将拉开序幕。